“怎麼......月兒你難道......還在生氣嗎,哎......對不住啊月兒,姨娘替妍兒給你賠不是了,這總行了吧。”
盛雅潔故意壓低了聲音,她的話聽起來滿腹委屈,好像一個給足了小輩面子的長輩,此時卻被小輩壓得喘不過氣來。
“江希月!你不要欺人太甚!”江宜妍又跳起來罵。
江希月笑了,這對母女真有意思,一個聰明,一個魯莽;一個伏小做低,一個盛氣淩人。
這樣的組合在将軍府橫行霸道了十多年,老夫人和夫人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裡面到底有什麼門道?
“姨娘莫慌,我隻是想同你們一起走。”
江希月站起身,向老夫人屈膝,抱歉道:“祖母,今日是月兒不好,沒能讓您好好吃頓團圓飯。”
“這怎麼能怪你呢,都是他們那些人太讨厭了。”老夫人嫌惡萬分,她把眼睛别開,不想看到那對母女。
“嗯,祖母,那月兒也先回去了。”
“去吧,記得明日早些起來,大昭寺離的遠,我們辰時就要出發。”
“是,孫女記下了。”
江希月拜别祖母,從院子裡走出來,竹影一看到她就立刻跟了過來。剛才她被攔在了外面,将軍府的規矩,福壽苑裡不可攜帶武器,她就沒能進去。
這裡地處将軍府的東南角,沿着小徑出來便是幾處園林假山,傍着一池盈盈湖水。
幾人一前一後走着,眼看離福壽苑漸漸遠了,江宜妍的忍耐也到了極限。
“江希月!”
“叫嫡姐!”
“我警告你不要太過分!”江宜妍柳眉倒豎。
“我哪裡過分了?”江希月一臉戲谑。
“别以為我不知道,你編的那些故事,就算全天下都信了,我也不會信的。”
“哦。你信不信不重要。”江希月停下腳步,輕蔑地看着她。
“你!我一定要拆穿你的真面目,你這個......”江宜妍氣急敗壞。
“又想說我是妖物?那你得拿出證據來。”江希月淡淡道。
此時一輪明月緩緩升起,府裡四處都亮起了燈。
江宜妍呆愣地注視着在燈火與夜色交映下江希月的那張絕美靈動的臉,她心裡有什麼東西碎了。
“總有一天,我要讓你後悔。”她惡狠狠地低語。
“呵,那就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江希月漫不經心地擡手,故意将白嫩纖細的手掌露出來,雙手來回摩擦了幾下。
江宜妍皺眉看着,心下凜然一陡,她驚恐地伸手撫過自己略微腫脹的臉頰,不可置信地尖叫,“是你!是你你偷襲我!”
“你才發現啊!”江希月鄙夷地搖搖頭,語氣嘲諷,“你如此不堪一擊,還想來對付我。”
剛才她嫌這個妹妹太聒噪,順手給了她點苦頭吃,前世她阿弟每次蹬鼻子上臉,她都是這樣制他的。
原主的這個妹妹,看起來兇狠霸道,其實頭腦簡單和草包沒什麼兩樣,她忍不住把她當成了和阿弟一樣的小屁孩,簡單給了點小教訓。
“你——!”
江宜妍惱羞成怒,十指成爪舉過頭頂要去撓江希月的臉。
盛姨娘趕緊上前一把拽住她。
“娘!她打我!你别攔着我。”江宜妍狂怒。
“還不快把小姐拉下去!”盛姨娘冷眉倒豎對着身後幾個丫鬟呵斥,那些丫鬟吓得即刻上前死死拉住發瘋一樣不顧一切向前沖的三小姐。
“哎,瞧瞧你的樣子,像得了失心瘋了,我勸你最好滾回自己的院子,再也不要出來了。”
江希月悠悠道。
等江宜妍反應過來她是在拿剛才自己罵她的話陰陽自己,又是一陣狂暴發瘋,幾個丫鬟都制不住,又上去兩個婆子一起拉着。
盛姨娘的心砰砰亂跳,她這個女兒自小就被驕縱壞了,但全府上下除了老夫人,沒人敢駁她們母女的面子,所以一開始她根本沒把江希月放在眼裡,放任女兒去胡鬧。
哪知這個妖孽如此厲害,幾句話就把老夫人的心抓了過去,還順便給自己洗清了污名,不止,她甚至還讓夫人當衆下不來台。
她眼看着女兒被氣到發狂,江希月還一副看好戲的模樣站在那兒,盛姨娘心中惡毒的念頭一個接着一個湧上來。
她暗暗發誓,不弄死這個妖孽,她誓不為人。
“艾,”江希月打了個哈欠,“好困啊......喜寶,咱們回去。”
“是。”
......
逍遙居
江希月躺在窗邊的美人榻上喝茶吃點心,喜寶和竹影盤着腿坐在暖爐邊的軟墊上嗑瓜子,爐子上還烤着紅薯,屋裡彌漫着甜甜的焦香味兒。
小時候在青州,她和阿弟每到冬天就把地裡的薯瓜挖出來埋在炭土下邊烤着吃,剛剛家宴上她沒吃飽,回來和喜寶一提,她就弄來了幾隻紅薯。
喜寶此時正繪聲繪色地給竹影表演今晚在院子裡發生的事,竹影聽得認真,眼睛一眨不眨。
江希月好笑道:“是不是你家公子那兒太無聊了,這麼點兒事你要聽幾遍才算完?”
“哼,早知道這麼有趣,我就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