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信呢,你那劍寶貝疙瘩似的,從來都不肯讓我摸一下,你才不會解下來呢。”喜寶嘴裡塞滿了瓜子仁兒。
“哼,你多給我烤幾個地瓜,或許哪天我就給你摸一下。”
“真的?不會是想騙我的紅薯吃吧!先說好了,買紅薯的銀子你出啊。”
“我出就我出,那你現在多烤幾個!”
江希月聽到銀子忽然來了精神:“喜寶,咱們還剩下多少錢?”
“我看看啊,”喜寶麻利地起身,從櫃子裡找出一個四四方方的匣子,打開來數了數。
“小姐,我們還剩一百多兩。”
“全部财産嗎?”江希月驚呆了,前世她做藥材生意,一年的利潤也能有七八十兩,現在變成了一品将軍府的嫡長女,竟然這麼窮?
“小姐每個月的月錢有十兩銀子,但是大部分都用來買藥了,剩下的除了打賞下人外就全部存起來了,隻是這麼多年下來,也就存了二百多兩。
昨天小姐在吳記醫館買了許多藥材,光那些就花了一百多兩,所以現在就隻剩這麼多了。”
這麼一說,江希月想起來了,原主的心疾是每個月都需要吃藥的,這就是一筆大開銷,這些年來她們主仆二人确實一直都過得緊巴巴的。
不過她給自己把過脈,這個心疾是能治好的,昨日買的那些藥裡,除了送給老夫人的補品,剩下的就是治心疾的藥材,等她有空就把藥丸搓出來,相信用不了多久,她就不必再吃藥了。
看來需要盡快解決錢的問題,她還有許多地方要用錢。
但是她作為一個閨閣小姐,要如何賺錢呢?問長輩要嗎?
兀自搖搖頭,夫人應該不會給她,問祖母直接要,又不太好開口。
她突然想起今晚看到的東西,蹙着眉喃喃自語:“夫人為什麼那麼讨厭我?”
喜寶以為是在問她,老老實實回答:“小姐,這個話題您和我聊過許多次了,但确實,我也不知道。”
原主六歲前是一直跟着老夫人過的,江希月能依稀看到一些她的記憶碎片。
一個畫面裡,小時候的她在祖母院子裡的松樹下玩耍,然後指着什麼讓人去摘,再後來的畫面裡全是長輩們一張張驚恐的臉,應該是她看到了什麼髒東西說給了大家聽。
再後來,她就被關在了這個院子裡,這裡到處都貼滿了黃符紙,一開始祖母還來看她,後來也漸漸不來了,隻叫人送些東西進來。
喜寶也是那時候來的,原主在一大群丫鬟裡選了她出來,而且隻要她一個近身伺候,把其他人都趕到了院子外面去幹粗活。
原因很簡單,這麼多人中間,隻有喜寶的眼神最幹淨,身上也沒有任何髒東西。
原主的記憶裡根本沒有母親的印象,甚至連一張正臉都沒有。
江希月掏出銅鏡照了照自己,蔥白的手指捏了捏這張嬌豔欲滴的粉嫩臉蛋,輕歎道:“這麼一張可人疼的小臉,竟然沒人愛。”
喜寶噗嗤一聲笑出來,差點把嘴裡的地瓜噴到竹影臉上,竹影一個閃身避過,鄙夷道:“哼,吃你點地瓜而已,竟然對我使用暗器,不和你們玩兒了。”
她傲嬌地走出了屋子,步子一轉卻來到了院牆邊的角落裡,黑暗處一個人影現身,竹影把手裡的東西遞給對方,那人轉身瞬間消失不見。
大理寺。
顧九溟等了很久的信終于到了。
他幾乎是皺着眉頭看完的。
怎麼回事,原本以為她是将軍府唯一的嫡女,地位尊貴,自小在寵愛中驕縱長大,但事實上她卻在府裡受盡冷落,日子還過得如此艱難。
難怪她看似灑脫的外表下,眼神裡總有那麼一抹倔強與決然。
他之前不明白,現在卻懂了。
又凝神看了幾行字。
缺錢是嗎?
這個好辦。
一張小小的信箋從信封裡飄了出來,他拿起來一看,眉頭頓時舒展開,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揚。
這是她親筆寫的信。
打開一看,灑脫的小楷,卻又故意寫的娟秀妥帖,帶着三分扭捏。
他輕笑出聲,她還是不信任他。
讀下去,笑意漸漸僵在嘴角,她想拜托他去調查丞相府十多年前的舊事。
短短一天沒見,她怎麼又和丞相府的人有牽連了?
不過仔細想想,正是因為相信自己的能力,她才會求他幫忙的。
看來自己在她心裡份量還是挺重的。
他的面色又緩和不少,一抹笑意直達眼底,俊逸的臉龐霎時勾魂攝魄。
疾風站在邊上全程觀看了公子的表情變化。
他在心裡嘶吼。
以前公子的臉上隻有兩種表情,解決問題前的困惑和解決問題後的輕松。
可是現在呢,短短一盞茶的功夫,公子從冷臉到笑臉,再到僵臉,又回到笑臉,表情千變萬化,這還是他認識的公子嗎?
下次回府,他得找個機會禀明王妃,是不是要到宮裡請個太醫來瞧一瞧。
顧九溟突然出聲,打斷了他的胡思亂想。
“通知下去,明日一早,我們去大昭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