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我一直有着每隔兩周去看一次浪漫愛情電影的習慣。
如果質量上佳,那就是純粹欣賞現實中根本不可能存在的純美愛情,入口如絲滑甜品。
但如果質量一般甚至糟透,那就是拿電影中的例子引以為戒,告訴自己:相信現實中有真愛的都是煞筆。
不過有些時候,味道連一般甚至糟透都算不上——都完全串味了,完全不浪漫。
比如兩周前我和仗助君來看的那一場。
想到兩周前我還在和仗助君勾肩搭背,嘻嘻哈哈,在遊戲廳裡殺得他丢盔卸甲,共度愉快周末,竟然微妙地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和仗助君的格鬥遊戲勝負比大概要永遠停留在1360:320了,他真丢人。
我抱着爆米花桶,等着音石明過去買票,由于是答應給他的“獎勵”,自然是選他喜歡的電影——當然,錢也是他出。
而喬魯諾……嗯?喬魯諾?
少年站在娃娃機前,正垂眸凝神注視着透明櫥櫃裡的裡的小黃鴨,他手邊疊着十幾個剛兌好的遊戲币,至于他哪來的錢……我之前把買單找的零給他當零花錢了。
說好的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呢?
還是說他想到有我買單,幹脆大手大腳?
我表情微妙地走到他背後,正好看到娃娃機抓手搖搖晃晃,剛抓起的毛絨小黃鴨掉了下來——兩粒黑色豆豆眼正好對着我們的方向,鴨臉上兩朵腮紅讓它看起來像平地摔摔倒後害羞起來的萌妹。
我沉吟了一瞬:“我還以為你會讓你的替身把手伸進去。”
喬魯諾驚訝地看了我一眼:“那是作弊。”
“?”
乘飛機偷渡可以,玩娃娃機作弊不行。
我不禁贊歎道:“你好有原則啊,喬魯諾。”
他顯然進入了狀态,沒有立即回應我,動作頗為花哨——而小黃鴨再次掉了下來,這回是鴨屁股對着我們。
喬魯諾捏起一枚遊戲币,陷入了沉思。
“我記得你說過,你不吃禽類。”我抓起一把爆米花,“難道是因為喜歡可愛的小鴨子嗎?”
“……”
本來是開玩笑的我沒聽到回應,不由得心情怪異起來。
就在我腦中浮想聯翩,被柳子丢在浴缸裡要求他自己洗澡的幼童喬魯諾是如何淚眼汪汪地抱住小黃鴨、産生斷橋效應、從此變成小黃鴨單推人、進一步拒絕食用禽類的時候,喬魯諾又連連塞進好幾枚遊戲币——又連連白給。
等我看到音石明的身影向周邊走過來的時候,喬魯諾手上的遊戲币已經隻剩一枚了。
“你還來得及試最後一次。”我意思意思拍拍手,“加油。”
“算了。”喬魯諾将遊戲币塞進口袋裡,神色并不顯失落,“有機會再說吧。”
音石明興高采烈地跑到我面前,無視了故意落後半步的喬魯諾,獻寶式地遞上了電影票:
“honey~這是這幾周來最受好評的電影哦!我之前因為各種事沒來得及看,幸好熱度高還沒下映,看來緣分讓我和你一起觀賞呢~(心心心心心)”
“啊,真有緣呢,好棒哦學長。”我敷衍地表揚了一下,接過電影票,下意識看了眼名字:
《愛麗絲的箱子》
……這不是上次和仗助君一起看的變質愛情電影嗎?
我控制住了嘴角的抽搐,看向音石明,虛情假意地贊歎道:
“看來我們真的很有緣分呢,學長,我一看這電影名字就覺得親切,簡直像是看過了一樣。”
被表揚的音石明又陷入了聽不懂人話的得意忘形狀态,尾巴翹得老高:“對吧對吧對吧!看上去就超可愛的~像honey你一樣!”
狗屎的像我一樣!
我一臉胃疼地看着大屏幕。
兩周前剛看過,我自然還記得劇情。
作為隐藏着的變态殺人魔,女主角利世的兄長貴志第一次登場是在感情漸深的男女主共同撞破一起兇殺案、被警察拉走做筆錄後。
貴志一副剛剛下班的模樣,彬彬有禮地向警察了解完情況,然後盛情邀請保護了女主的男主禮人到家中作客。
期間利世和禮人在餐桌上眉來眼去,在餐桌下小手拉拉,渾然不覺餐桌上溫文爾雅的兄長貴志正是那個剛逃走的殺人魔。
他殺人純憑興趣,而且精挑細選,從不湊活。被他選中的受害者都是美麗的女人,而他的興趣也是脫離了低俗的不一般變态興趣,他就是喜歡看着她們安詳靜谧地死去。
在他發現原本信賴自己的妹妹逐漸脫離掌控後,将她迷昏後關進了箱子,并通過高超的易容術假扮成男主的房東,請求男主和他合力把這個沉重的密閉箱子擡進地下室裡,順手把地下室的門給鎖住,還和男主聊了會天氣。
——要不是男女主剛确定關系,男主是個半天沒和女主聊天就要尋死覓活的戀愛腦,而且原本計劃回鄉的真房東因為出了事情恰好回來,女主就真涼了。
就這破片子還有臉給我标浪漫愛情電影?
如果說第一次看這部電影,我隻是覺得它過多強調懸疑,是完全不浪漫的變質愛情電影,現在,經曆了滄海桑田——
我:拳頭硬了,好想打穿屏幕。
為什麼吉良吉影的既視感會這麼強啊!
我一邊胃疼,一邊還要躲開假裝害怕想來抱我的音石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