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姐姐!”
“朵兒?”紀娍雖然還沒看清楚來的是誰,可這聲音她卻非常熟悉。
“是我!”隋言朵被人背着,她挺直了身子使勁地朝紀娍揮手。
“奪錦,再走快些。”隋言朵拍了拍楊奪錦的肩膀,又側着身子指着紀娍家的房子同身邊的人介紹:“就是那兒,那兒就是紀姐姐的家。”
剛送紀娍出了門的李至聽到動靜,轉身又跑了出來,“誰?朵兒來了?”
“李至!”
說話間,包括朵兒在内的一群人就來到了紀娍和李至的面前。
“紀姐姐,明日中秋,我給你們送月團來了。”隋言朵乖乖巧巧地指了指背後。
紀娍側着頭向她身後看去,跟在後面的兩個女使、兩個随從還有沈管家手裡都是滿滿登登的,就連朵兒旁邊的隋言意都沒空着手……
“朵兒妹妹,隋……言公子……”怕幫忙帶路的孫柱他爹孫大娃知道來人姓隋後猜出了什麼,紀娍硬生生地把隋公子三個字咽了下去。
隋言朵高興地應着,而一旁的隋言意則是一臉茫然,竟不知自己是何時改了姓氏。
“公子,姑娘,前面便到了。”一臉白胡子的孫大娃弓着身子一臉谄媚,直讓人懷疑昨天晚上蠻橫無禮對劉婆子家裡的一畝地勢在必得的那個人不是他……
因着昨日沒吃到免費的餅子,孫家那些人也是一肚子不悅,家裡頭那幾個輩分大的年紀長的一大早就蹲在村口的孫二蛋家門前合計了起來。
可經昨夜那麼一鬧,孫家明顯有些心不齊了,有幾戶明知自己家分不到什麼東西的竟還替劉婆子說起了話,本還指望着仗着自己輩分大自己家裡能多分些地的孫大娃知道這件事撺掇孫家人是不成了,就坐在村口閉着眼睛想其它的辦法。
“請問,去……去紀家該怎麼走?”
“誰家?”孫大娃一睜開眼,就瞧見面前站着七八個人,看起來不像是鄉下的。
說話的那個年紀大些,穿了件石灰色的半袖長褙子,雖說看起來臉色不大好,可給人的感覺卻是十分老練穩妥。
旁邊那個一身鴉黑色的男人則是格外高大強健,看起來有一把子力氣像是會功夫的,滿臉寫着他不好惹。
後面還跟着四個穿着粗布衣裳的,雖說同樣是是粗布衣裳,可孫大娃覺得人家的粗布衣裳看起來比他們這些村子裡的粗布衣裳要講究的多。
年紀大的那個前面還站着一個十幾歲的小少年,穿了件月白色暗紋寬袖長衫,腰間還懸了塊玉佩,面白眸清,身姿挺拔,和村子裡那些泥猴子簡直是天上地下。
那個看上去不好惹的男人身後還背着一個白淨的姑娘,這姑娘更是了不得,生得乖巧機靈,穿得華麗富貴,更讓孫大娃吃驚的是這麼小的孩子手腕上竟然戴着兩個做工精巧的金镯子,一看就價值不菲……
“紀老三家?”他忙不疊地站了起來,滿臉堆笑,心裡想的是有錢人來問路了,既然他分不到一畝地,那能得些銅闆也是好的……
“紀老三家遠着呢,我帶你們去吧。”
“可是你們也瞧出來了,我年紀也不小了,走這一趟且累呢……”
“老人家放心……定是不讓您白走這一趟。”沈管家面帶笑意,示意孫大娃先行帶路。
“你們是什麼人呐?”
“來找紀老三做什麼?”
“莫不是……”
莫不是紀老三的家人找了來?紀老三是幾十年前同家人走散才來到紅石村的,這件事其村子裡的人都知曉。
“我們……我們家姑娘是來找紀娍姑娘的。”沈管家氣喘籲籲,臉色發青。
前幾日,隋言朵就吵着要到紅石村去找紀娍和紀枝了。周姃知道她傷了腿,一連在床上躺了半個多月,确實是無聊,便同她商量等京中快馬送來的月團到了再去,還可以帶些月團過去,隋言朵答應了,之後她就日日盼着月團快些來。
昨日月團一到,隋言朵就吩咐下人去準備東西,什麼月團、棗泥酥、拍花糕,什麼梨條、糖桂花、蜜餞青梅……
隻要是府裡頭有的,就都得裝上。
就連花園中那些紀娍喜歡的已經開敗了的丈菊,她也全都讓人裝了起來。
光這些還不夠,她還讓人出去買了二十斤黑糖、二十斤白糖、三十斤豬肉,就連周姃都好奇她是什麼時候知道這些的。
“母親,是我從紅石村回來的那天……”
“那天早上,隻有我的粥裡頭加了黑糖,我聽何祖母跟趙嬸子說那是家裡最後一勺了,趙嬸子就笑着說‘黑糖這麼金貴的玩意兒,下次買不知要到什麼時候了。’何祖母就回她說‘孩子喝了苦藥,該吃些甜的。’”隋言朵繪聲繪色地把那天早上的事情告訴了周姃。
“所以上一次你才特意交代了沈管家給紀娍他們幾人買些黑糖帶回去,對麼?”
隋言朵一臉得意,揚起了腦袋,“對!”
“母親,我想讓哥哥陪我一起去。”
“他成日都被父親拘在營裡讀書練武,一刻也不得閑,可苦了……”
“好,那我現在就派人去軍營接他,明日讓他同你一起去,讓他也出去放松放松。”
“難得遇見幾個年紀相仿的。”
“隻是,可不許再胡鬧了,這次一定得有人跟随……”
“你父親應該會讓楊副将送你哥哥回來的,明日就讓楊副将陪着你們一起去吧。”
“我答應母親!”
第二日一大早,沈管家就跟着出了門,雖說他是同公子和姑娘一起坐的馬車,可後面這一個時辰的山路也把他累得夠嗆,再加上手裡還提了東西,累得他實在是無暇應對帶路之人的各種打探。
隻能青着臉告訴他,他們是來找紀娍的,希望這個白胡子老漢能明白問題的答案在那個戴着金镯子的人身上,他最好别再多話,隻好好帶路就行了……
而孫大娃也确實看出了沈管家的臉色不大好看,他暗自琢磨了一會,突然發現金镯子的主人的腿似乎是受了傷,再加上這些人手裡提的都是些吃食和補品,一個個的臉又都那麼冷……
莫不是紀娍那個丫頭片子在外面惹了禍,人家找上了門來要賠償?
提的這些補品和吃食,也不過是打算讓紀家出這些東西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