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真的……方才可有人看見二皇子和三皇子府中的人了……”
“想不到這紀家茶樓真是不簡單,以往隻有這裡能賣定遠府的上等茶葉就算了,現在更是連名震四方的東客公子都能給找來。”
“可不麼?定遠府紀家的女人果真是不簡單……”
“真是不簡單啊。”李至透過窗子看着外面拐了好幾個彎的隊伍,不禁感歎道:“娍兒,你這法子可真是不簡單啊。”
“你先别啰嗦了,同我一起去把這些号碼紙發一下。”
“号碼紙?”
“對。街上的其它店鋪也是要做生意的,我們這麼把路堵着,難免會讓人家的生意受到影響。”
紀娍邊說邊往外走:“我昨日問了紀媤姨母,也問了東客公子,咱們這間茶樓把一樓大堂,二樓三樓的包廂和連廊的位置都算上,一共能容納不到一百五十人。”
“今日一共四場,開始的時間分别是辰時四刻、巳時四刻、末時、申時,每場長達半個時辰……”
“等下出去了,先發一百張号碼紙,讓這一百位客人拿着号碼紙去買茶包,将那一百張号碼紙收回來再發給下一批客人,讓他們半個時辰之後再拿着号碼紙來排隊買茶包……”
“再後面那些客人……就告訴他們午時過半了再來……”
“能容納不足一百五十人,為什麼一批隻發一百張?”
“有些人可能還替别人排着隊呢,所以要留一些位置出來……”她一邊說着,一邊打開了門,與排在第一位的客人四目相對後不覺驚呼道:“灰雀?你怎麼……”
灰雀伸出手對紀娍和李至打招呼:“茶包,我要買三份兒。”
“一号,三份兒。”紀娍面不改色地對着茶樓裡喊了一句,順手把一張号碼紙拍在了櫃台上……
送第一批客人進了茶樓,給第二批客人發了号碼紙,又勸說着第三第四批客人午時過半了再來排隊之後,這灑金街總算是有了能讓人落腳的地方。
紀娍站在路中間剛喘了口氣,就聽見碌碌的馬車聲和哒哒的馬蹄聲從她身後傳了來,回頭看去,隻見那馬車一輛比一輛繁貴富麗,駿馬一匹比一匹油光水滑。
騎着馬乘着車的人不論男女皆佩金帶紫,他們從紀娍的身邊掠過,徑直停在紀家茶樓的門前,身旁的随從拿出茶包給茶樓的夥計看了,那些人才高視闊步地走了進去。
“我在樓上可沒見到方才的隊伍裡有這麼些器宇不凡貴不可言之人哪……”一襲白衣的公子從客棧裡走了出來,一臉的氣定神閑。
“還不是因為東客公子你名滿天下又蹤迹難尋,名揚四海又難得一見,名聞遐迩又重金難求。”
東客笑了笑:“連軸轉了這麼多天還有心思取笑我呢?”
“不敢不敢,”紀娍一邊說着,一邊伸出手将東客公子往茶樓裡請:“您是我們紀家的恩人,是我們紀家的救主,我哪裡敢取笑您呢?”
兩個人說着話的功夫就到了紀家茶樓的門前,正要擡起腳往裡走的時候,後面突然傳來了一聲熟悉的“娍兒姐姐”……
辰時三刻,紀娍帶着夥計一起把贈送的糕點和瓜子端上了客人的桌子,辰時四刻,東客公子的場子在一片叫好聲中正式開始了。
場子開始之後,紀娍才有了片刻閑暇,她拉着李至問道:“朵兒呢?”
“你上了樓梯往東走,第三間就是了。”李至正忙着泡茶,頭也不回地對紀娍說道。
“第三間?”紀娍聽到這裡,就把手中的兩碟瓜子放了下來,而後找了個托盤重新放上去三小碟瓜子和三大份糕點。
今日,為了方便包廂内的客人聽書,二樓三樓的包廂門就都沒關起來,若是她端着一碟瓜子和一份點心大剌剌地走過前兩間包廂,未免有些不合适,有些太過小氣。
可眼下,她手裡的那些瓜子也确實讓她大方不起來,于是隻能再加上幾份糕點。
哪怕她知道,包廂裡那些人都是非富即貴的,怕是根本就看不上她這些東西,她也盡力把那糕點摞了一層又一層……
上了樓梯往東走,第一間包廂裡的三位客人皆是男子,是之前那群佩金帶紫者裡面的,紀娍把東西放下剛要離開,卻被其中一位給叫住了:“這紀家茶樓我常來,怎麼先前沒見過你。”
說話的那位男子坐在中間,氣勢威嚴,旁邊那兩個,一個是油頭粉面,一個是獐頭鼠目。
“我才進京沒多久。”不知是何原因,紀娍竟莫名地對眼前這三位素未謀面的貴客生出了一絲不适之感,她不打算與對方有過多的交流,禮貌作别後再次轉身想要離開。
可對方似乎并未打算就此作罷,旁白那位油頭粉面的男子開口,嗓子嘶啞難聽:“姑娘是從哪裡來的?”
“太康府。”
“太康府?可是那個……那個幾十年都以活人做祭的太康府?”他似笑非笑,語氣裡面滿是嘲諷。
雖說今日是紀娍第一次見到這些人,可眼前這副場景……她不是第一次見了,很早之前她就在書中見到過了……
不過,當時這些人嘲諷的對象是隋言意,嘲諷的場所是在二皇子設下的酒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