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繩粗糙的勒痕深深地嵌入了手腕,仿佛要将她的肌膚撕裂一般,帶來陣陣灼燒般的劇痛。
陸遠甯在這劇烈的疼痛中,緩緩地從混沌的狀态中蘇醒過來。
當她的意識逐漸恢複時,後腦的劇痛如潮水般襲來,幾乎讓她再次昏厥過去,她痛苦地皺起眉頭,努力克制着這種眩暈感。
她眨了眨眼睛,試圖适應周圍的環境,然而,眼前隻有一片無盡的黑暗,那濃重的黴味充斥着她的鼻腔,讓她的肺部感到異常幹燥和疼痛。
更糟糕的是,她的頭被蒙住了,完全失去了視覺,這種失去視覺的感覺讓她感到極度的不安,仿佛整個世界都在與她隔絕。
冷汗順着她的額頭滑落,混入嘴角,帶來一絲鹹澀的味道。
“格拉格拉……”
她聽到了鐵鍊拖過地面的聲響,那聲音就像毒蛇吐信一樣,貼着她的耳畔遊走,讓人毛骨悚然。
陸遠甯的腦袋像是要炸裂一般脹痛,她的意識仍然停留在那黑暗的林中小屋中,在意識消失的前一刻,她似乎感覺到有一個沉重的物體狠狠地砸在了她的腦袋上,此刻,那個被擊中的地方正隐隐作痛,那疼痛如同一股強大的力量,試圖鑽入她的顱骨中,攪亂她的神經。
“新來的細皮嫩肉,能賣個好價錢。” 沙啞的男聲在頭頂炸響,陸遠甯渾身血液瞬間凝固。
黑布下的世界一片漆黑,卻能清晰感知到幾道灼熱的目光在身上遊走,她試圖挪動被綁住的雙腿,腳踝卻傳來尖銳刺痛 —— 那裡不知何時套上了冰冷的鐵鐐。
她很熟悉這樣的感覺。
她曾經也被人這樣囚禁、桎梏着。
像是被鎖在籠子裡的狗,像是被關在圈裡的豬。
就是……
不像人。
“上頭交代過,先别弄傷臉。” 另一個聲音帶着笑意,混着打火機點火的咔嚓聲,“上次那丫頭害我們的生意停了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做,正好沒地方出這口惡氣,這家夥就直接送上門來了!”
“你看好了嗎?她真的是一個人來的?”
“放心吧老大,我跟了她一天了,從昨天開始她就在我們村裡鬼鬼祟祟地遊蕩,現在好不容易等到落單,居然還敢自投羅網,跑到我們的窩點來,她不死誰死?”
“但是難保她沒有跟其他人說自己的行程,她現在可是公衆人物,又是什麼城市的形象代言人,這件事情要是處理不好,我們都别想有好果子吃!”
……
陸遠甯喉間泛起血腥味,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聽着他們的對話,陸遠甯蒙頭布下的呼吸愈發急促,胸腔劇烈起伏間,她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震得耳膜生疼。
壞了,沒想到自己還是低估了這夥人的能耐。
在自己剛潛入西鄉村,就被抓了。
還是大意了!
“要不先給點教訓?” 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皮革鞋底碾過碎石的聲音清晰可辨,“敢摸那間屋子的人,都得知道馬王爺三隻眼!”
話音未落,突然有膝蓋狠狠頂在她的後腰,陸遠甯被撞得向前栽倒,額頭重重磕在地面。
黑布下滲出溫熱的液體,順着臉頰滑進脖頸。
蒙頭布被粗暴扯下的瞬間,一陣刺目的燈光讓陸遠甯本能地閉上眼。
待适應光線後,她看見三個男人呈扇形将她圍在中間。
灰磚泛着詭異的油光,每道磚縫都嵌着暗紅的凝固痕迹,像是被利刃反複剮蹭留下的傷口,天花闆上垂下的黴斑如同某種詭異圖騰,在昏暗的光線裡扭曲變形。
當她試圖挪動被鐵鍊鎖住的腳踝,鐵鐐與地面碰撞發出的回響竟在密閉空間裡來回震蕩,仿佛整座密室都在發出冷笑。
左前方那道生鏽的鐵門如同巨獸張開的獠牙,門闆上交錯的劃痕比她小臂還長,凹陷處凝結的黑色物質在腐臭空氣中泛着油亮的光。
血腥味與腐肉的酸臭如毒蛇般鑽進每個毛孔,混合着潮濕的黴味在鼻腔裡瘋狂翻湧,陸遠甯突然注意到牆角那灘暗紅黏液,蛆蟲在其中緩慢蠕動,将腐爛的氣息攪動得愈發濃烈。
地面的積水倒映着頭頂唯一的白熾燈,那微弱的光暈被水面割裂成無數細碎的光斑,在磚牆上投下跳動的陰影,宛如無數隻掙紮的手。
為首的疤臉男人叼着香煙,刀疤從左眼一直延伸到嘴角,此刻正獰笑着蹲下身,滿是煙漬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小丫頭片子,誰派你來的?”
陸遠甯強忍着下巴幾乎脫臼的劇痛,将臉扭向一旁。
她瞥見角落裡蜷縮着兩個女孩,其中一個脖頸處還留着青紫的掐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