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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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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晏泠音終于拉下了他的手,喘息着說,“現下還不能肯定,疫病非小事,若傳出謠言,定會民心大亂。禦醫未必肯擔這個風險,先請季老去看貴妃,金銘寺一帶都得封,水源得查,滅鼠的藥得立刻下,我要寫信給回……”

她後半截話就那樣斷了。晏泠音忽然想起,她不能請江淵然以查案為由封鎖金銘寺,因他已經下獄。

蘇覓聽出了她的意思,眉間陰翳越來越重,咬牙道:“都什麼時候了,若你因這些誤了診治的時辰,你待如何?”

晏泠音原本不覺得,被他這麼一說,竟愈發感到頭重腳輕。她長甲掐入掌心,竭力平靜道:“若宛京的百姓因我懦弱畏死而出事,我也不必再活。”

蘇覓看着她,眸中漸漸充了血,融成一片赤紅。他忽然垂首,飛快地在她唇角吻了一下,兩個人竟然都在抖。

“我身上帶毒,尋常的病都放不倒我,我去請季老,”蘇覓從齒縫間擠出幾句話,“崔姑娘也回京了,就在季老那裡,她說話,崔含章會聽。晏懿身邊有個叫福安的宦官,那人能用。阿音,你……”

他像是怕自己控制不住,忽然将她推開,一下子背轉過身:“我求你,保重。”

晏泠音隻覺胸口又被猛撞了一下,這一回沒感到痛,隻是無力的麻。她雙腿發軟,不得不又靠上苦楝,看着蘇覓走遠,這才緩過氣來,疾步回至怡和殿。

“把東廂房隔出來,誰都不許進去。”她沒讓人靠近,揉摁着眉心,一字一頓道,“青荷和玉染回自己屋休息。飯菜擱在門口,我用過的杯盤一律不得再碰。母妃問起,就說我接了父皇的旨,這幾日都歇在秘書閣。”

最好是李德昌弄錯了,晏泠音腳步虛浮地跌進自己屋中。最好一切都是虛驚一場,晏懿若為此發火,她願意在雍平殿跪上三個時辰,多久都行,替她的聽信讒言、自作主張謝罪。

直到此時,晏泠音才意識到,她本能地相信了李德昌。即便他陰晴不定,下手狠辣至極,絕非仁善之人。

為什麼?

晏泠音閉上眼,眼前卻浮現出金銘寺的那一日。她在跟丢李德昌前,望見他駐足擡眸,對着蓮花台上的安貴妃投去一瞥。那一瞥分明極短,卻藏了太多不可說不堪說的痛意,令旁觀者亦覺膽寒。

那得是怎樣銘心刻骨的絕望啊。

*

萬幸,晏泠音沒有起熱。除了那日急火攻心咳出的一口血外,她身上未現出旁的異樣。怡和殿一切如常,殿外卻鬧了個天崩地裂。季問陶入宮替貴妃診脈後,原本陪在母妃身邊的晏眆倉促離開,去雍平殿外跪下了,直接惹得晏懿砸碎了一方好硯。金銘寺的大小僧人都被拘在僧舍中,進出不得,連當日貴妃車架來回所走的路亦被封了起來。消息雖然嚴令不得外洩,但多少透了點風聲出去,一時京中人人自危,豪富人家甚至動了出京避難的念頭。

“不至如此,”季問陶領着崔婉在禦醫署中整理藥材,這幾天他宮内宮外兩頭跑,忙得腳不沾地,說話卻依舊心平氣和,“因為發現及時,沒遇上大規模的爆發,目前集中診治的三百多位病患裡,隻有六十位左右症狀較重,餘者皆是輕症。現有的藥方能暫時遏制高熱和嗽疾,隻要疫病不再擴散,讓這批病患撐過半月,便有好轉的希望。”

“可是師父,”崔婉臉上蒙着面巾,這幾日,各宮的娘娘都是她在照料,“這套藥方非治本之策,若找不到病源,徒兒擔心還會再生變數。”

季問陶理藥的手一頓:“安娘娘那邊,什麼都沒有說嗎?”

崔婉搖了搖頭。

“也罷,”季問陶歎了一聲,“你我再翻翻醫書,盡人事,聽天命罷。含章近來可好?”

自從崔含章敢擔着風險,先斬後奏地封了金銘寺後,季問陶便開始對他另眼相看。崔婉苦笑:“京中現在是禦林軍負責巡防,遇事則報給刑部,那幫兵嬌氣慣了,刑部那邊又怕擔責,總是推來搡去,他放心不下,一直跟在旁邊看着,也不知幾天沒合過眼了。”

季問陶不再說話。臨到出門,他才又喚了一聲“婉兒”:“今秋多事,你既回了京,記着謹言慎行。待這段時日過去,你還是留在宮内陪着太後娘娘,莫要出宮走動了。”

崔婉不知在想什麼,沉默片刻才開口:“這段時日真的……能‘過去’嗎?世道如沸,淨土難尋,無辜者被災,權貴卻隐身其後覆雨翻雲,師父要徒兒獨善其身避于一隅,未免……殘忍。”

季問陶倏然回頭看她,崔婉目中已有水光盈然,聲近哽咽:“此次北地一行,徒兒已想明白了。國賊不除,百姓永無甯日,我等皆是魚肉而已。憑迹論心,我不願再居于師父和祖母的保護之下,我要為崔家一搏。”

她俯身朝季問陶一拜,随即轉身沒進署中,消融在一片暗色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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