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一陣喧鬧,打斷了兩人的講話,是男人們叫嚷的聲音。
還沒等柳吟秋想好逃跑計劃,隻見一個男人開門進來,行色匆匆。
她身上的武器都被搜走了,黑瞎子又失去了戰鬥力,看着對方來勢洶洶的态度,柳吟秋握緊了拳頭。
“别怕。”黑瞎子在柳吟秋耳邊道,“這個人你搞的定,奪下他腰上的槍。”
柳吟秋明白了他的意思,來者隻有一個,對方好像沒有長手指,那他就不是汪家人,柳吟秋的身手對付普通人,至少有勝算。
她把黑瞎子放到旁邊,那個男人越走越近,柳吟秋假裝示弱地看着對方:“請不要傷害我們。”
“外面出了點狀況。”
男人話音剛落,柳吟秋的拳頭便由下至上朝着他的下颚掴去,小姑娘是提前續了力的,對方似乎反應有點遲鈍,她竟然一擊即中,男人吃痛地捂着下巴,她穿着裙子不方便回旋踢,就向對方的□□狠踹一腳。
“等等!”男人上面下面都是鑽心的痛,話都說不清楚,“是我,我是吳……”
柳吟秋不給他反抗機會,搶過男人腰上的配槍,熟練的拉下保險栓扣動扳機。
她不确定這一刻是不是真的要置人于死地,激憤的情緒使她顧不上後果,柳吟秋沒有做太久的瞄準動作便直接開槍了。
男人有些錯愕,他看到從柳吟秋眼睛裡迸射而出的狠戾是前所未有的。
子彈會落在男人什麼位置,柳吟秋不得而知,也許眼前的陌生人會立刻死去,也許不會,她管不了那麼多。
沒有如期而至的金屬子彈打出來。
“嘭”的一聲,槍口/射/出一道絢麗的彩色,接着是漫天飛舞的絲帶和碎片在半空中劃過一條漂亮的弧。
柳吟秋愣了一下,就聽黑瞎子在她身後哧哧地笑,肩膀直抖,差點笑閉過氣,接着變成放開了聲音的那種笑,是柳吟秋喜歡的節音調。
等她回頭,黑瞎子已經站起來了,精力充沛得完全沒有了虛弱與無力的模樣,顯然他肋骨也完好無損。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甩了甩頭發,用襯衫的袖子抹掉臉上的傷,看樣子是化妝出來的狼狽,黑瞎子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那樣淡定。
他見柳吟秋一臉的茫然無措,便開口:“好玩兒嗎,鬧新娘。”
柳吟秋腦子還沒轉過來,黑瞎子已經蹲地上,将那個被她摧殘後的陌生男人提起來。黑瞎子摸到對方耳朵前面,撕開了他的人皮面具,吳邪因疼痛而扭曲的表情出現在柳吟秋眼前。
“小秋,你這是要我斷子絕孫的節奏啊……”吳邪捂着裆部叫苦連天,“我就不該答應入這個局,你們這是鬧新娘還是鬧伴郎,我不行了,吳家要絕後了……”
“我說過,你現在已經不是秋秋的對手了,還不信。你之前說什麼,想安排一場跟她對打的戲,幸好沒來得及,不然你吳家就得再生一個吳小狗才能保證香火了。”黑瞎子也沒辦法幫吳邪緩解男人那地方的痛楚,他憋住不笑已經是對人最好的安慰,“幹嘛急急匆匆地闖進來,我們這兒正商量比翼雙飛呢,演戲不給我演全套的,活該斷子絕孫。”
“娘的黑瞎子!”吳邪撐着坐起來,臉上的表情更愁苦了,“你去外邊看看吧!”
到了這會兒,柳吟秋才意識到,從他們被跟蹤,到自己被抓,黑瞎子假裝受傷,全是大家演的戲。
黑瞎子和吳邪給柳吟秋上演了一出奪命生死時速,目的就是為了讓她身臨其境地體驗自己的世界,真正會面對的難題。
柳吟秋突然想到梁灣傳給自己的視頻,搞不好也是前幾天錄好的,沒想到連梁灣都加入到了鬧新娘行列。
這也是為什麼那個假“汪家人”被柳吟秋偷襲了卻沒有計較,但如果是真正的敵人,她的魯莽就會受到懲罰。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戴着人/皮/面具的吳邪突然進來,打亂了原本的安排。
吳邪話音剛落,陸陸續續有其他人也慌慌張張地進來了,之前那13個人全都出現在他們面前,接着最後進來的迅速關門,為首的幾個撕掉臉上的面具,連解雨臣都在裡面。
那個把柳吟秋扛回來的,就是解雨臣,調戲自己的也是他,他的手指是假的,柳吟秋看到那些假扮汪家人的解家夥計扔掉了手指上的假體,恢複了正常尺寸。
屋子裡頓時擠滿了柳吟秋認識和不認識的男人。
她看了看,沒有胖子,也沒有張起靈,估計是覺得他們兩個容易穿幫就沒讓他們參與。
解雨臣對柳吟秋說:“秋老師,對不住,希望剛才我沒有給你留下心理陰影。”他皺着眉頭看了一眼捂着褲/裆要死不活地吳邪,“凡是跟瞎子沾邊的都不是省油的燈,吳邪,你大意了。”
這群人可能一開始是想鬧黑瞎子,但騙黑瞎子難,騙柳吟秋就容易多了,幾個人和新郎串通合計,就把柳吟秋帶入了局。有關焦老闆這個人的事情确實是真的,她也略有耳聞,再加上今天酒席高調出場,以及黑瞎子這個演技派的配合,她根本連懷疑的心思都沒動過。
而且,柳吟秋見不得黑瞎子受傷,男人一流血她就心疼得大腦都停止思考了。
黑瞎子攬着柳吟秋的肩膀,說:“本來我想看你會如何處理,來一場生離死别什麼的,沒想到吳邪就冒冒失失進來攪局。”
柳吟秋錘了他一下:“得虧你沒有!”
屋子裡她不認識的人,都是解家和吳家的夥計,用來充數的,他們這些人腰上各自别着一把能打出彩帶的槍,那是等着最後揭曉騙局的時候放的禮炮,隻是做得跟真槍一模一樣。
黑瞎子将柳吟秋手裡的槍拿走,輕輕捏了捏小姑娘緊繃的臉:“我們合起夥騙你,生氣沒有?”
柳吟秋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所以,你沒受傷。”她摸摸黑瞎子的脖子 “那他們給你注射的是什麼?”
“知道你那個時候肯定分辨不了,注射器上連針頭都沒有,他們就做了個假動作。”黑瞎子對她說。
柳吟秋抱着他的腰,那地方自然也沒有斷骨頭:“你吓死我了……”她沒有生氣,這一切都是假的,但她知道,這些假的,是為了以後出現真的時,自己能做出正确的判斷。
“都賴你們,瞧把我媳婦兒給吓的。”黑瞎子替柳吟秋埋怨,“你們不在外面好好演戲,都進來搶男女主角C位幹什麼,”
“不知道從哪裡飛來一大群蜜蜂,蜇得我們不行了。”解雨臣道,他看向柳吟秋,想必知道小姑娘的能力是什麼。
正說着,解雨臣口中的蜜蜂就從窗戶擠進來,衆人見狀紛紛躲避,奈何這小屋子沒有任何可以避難的遮擋,沒一會兒,蜜蜂的嗡嗡聲此起彼伏。
柳吟秋的情緒還停留在黑瞎子受盡折磨的時候,沒有緩下來,一時間竟然不能驅使它們離開。有好幾個護主的夥計被蜇得滿臉包,紛紛脫下外套瘋狂的甩。
隻有柳吟秋和黑瞎子沒事。
“秋!”混亂中,聽不出來是誰在叫她,“快想想辦法!”
“在想了在想了!”柳吟秋不停地調整呼吸,内心逐漸平靜下來。
蜜蜂總算不再蜇人,卻遲遲不肯離去,就在屋内和屋外盤旋,雙方至少僵持了有10幾分鐘,它們才陸陸續續飛走。
折騰了半天,這些伴郎團的男人們一個個疲憊不堪,也就解雨臣還維持着基本的優雅。輕傷的把重傷地送上車,直接去了醫院,最後隻留下來吳邪和解雨臣兩個人善後。
等所有人走了,解雨臣才說:“這片區域的确有蜜蜂養殖基地,這些蜂子應該都是從那兒來的。”他看了看柳吟秋,若有所思,“距離這麼遠,秋老師也能控制嗎?”
為了這出戲,他們盡量避開了養蜂場,黑瞎子故意叫柳吟秋往那兒跑,也是知道解雨臣他們會把她給攔截下來,隻是這地方離養蜂場至少有十多公裡,蜜蜂也能被招來,柳吟秋的能力确實變強了。
吳邪還在那兒撅着屁股,蛋疼着:“還不如鬧新郎呢,新娘太暴力了,還叫蜜蜂來蜇人。”
柳吟秋完全沒有想到自己會引來蜜蜂,隻好抱歉地對吳邪道:“不好意思啊,要不你也去醫院看看?”
吳邪蔑了她一眼:“以後我找你們家夾喇嘛,得打折。”
“免費。”柳吟秋趕緊道。
黑瞎子不高興了:“什麼免費,沒有免費的事兒,是他學藝不精。”
柳吟秋狠狠地朝黑瞎子的屁股拍了一巴掌:“你好意思說,合着他們騙我,害我擔心!”
黑瞎子一把摟住她:“不是沒生氣嘛。”
“生氣了。”柳吟秋掙脫他的懷抱,拉着吳邪往外走,吳邪倒是配合,就是他那地方也是真疼,“小邪哥哥,我坐你的車。”
黑瞎子幾步就追出來把柳吟秋扛肩上:“誰讓你叫他哥哥的,走,結婚去。”
吳邪一撅一拐地被解雨臣攙扶着上了車,好半天才緩過來,他透過擋風玻璃,看着跟黑瞎子鬧脾氣的柳吟秋,對解雨臣道:“剛才,小秋是真想殺了我,那個眼神,跟當年的我一樣,像個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