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吳邪說,“你沒有沙漠生存經驗,下車之後不能離瞎子太遠,還有,要養精蓄銳,别提前透支精力,你一天沒睡了,趕緊休息會兒。”他對黑瞎子道,“我來開吧,你和小秋一起休息。”
黑瞎子本來哼着曲兒,聽吳邪在那兒吩咐這個囑咐那個,不禁曲子變了調,發出輕笑的鼻音:“小三爺啊,到底不是家雀了。”黑瞎子對柳吟秋道,“丫頭,10年前,這貨差點死在沙漠裡,猜猜是誰救了他?”
柳吟秋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吳邪抱怨:“能不能在妹妹面前給我留點兒面子?”
“少攀親戚。”黑瞎子不爽。
連續兩天兩夜的趕路,越野慢慢從黑亮色澤變成了黃灰色,柳吟秋還是很興奮,天天在車裡講笑話,他們沒逗笑,自己都能樂上半天。
吳邪以為小姑娘的情緒隻會出現在第一天,之後鐵定會因颠簸與毫無新意的景色而厭倦乃至極度疲憊,結果柳吟秋每天都能找到樂趣,還拿着對講機唱hong歌,背八榮八恥。
吳邪沒想到她居然能将八榮八恥一字不漏的背完了。
“秋老師,你不覺得無聊嗎?”王盟終于忍不住了,他出發第二天就因為休息不好,總暈車,吐了兩天,今天才緩和過來。
“你愛吳邪嗎?”柳吟秋突如其來的一問,王盟瞬間懵逼。
黑瞎子笑了一聲。
“你不愛吳邪,你當然會無聊。”柳吟秋接着道。
“什麼意思?”王盟問。
柳吟秋轉過頭對他說:“隻要跟老齊在一起,做任何事,我都覺得很有意思,什麼也不做,也有意思。”
黑瞎子松開方向盤,對着她的嘴猛地一親,車輪在沙土裡失去控制,整個車身斜了一下,偏離了主幹道。
王盟吓了一跳,趕緊抓住頭頂的扶手。
“瞎子,别在這地方做危險動作!”吳邪也受到了驚吓。
對講機裡傳來胖子急切地詢問,以為他們這邊爆胎了。
柳吟秋笑着對他們說:“刺激吧?”
王盟看向吳邪,道:“老闆,我想回家……”
當四周的景色由戈壁逐漸變成沙漠之後,黑瞎子和張起靈的車就換了順序,接下來的路程他沒太大把握,為避免出岔子,便讓張起靈做先鋒。
柳吟秋對他們靠岩石跟河谷道這些東西判斷路線感到無比神奇,因為她根本看不出它們之間究竟有任何關系。
吳邪便給柳吟秋講起古潼京的故事,同樣是沙漠,景色卻不一樣,也很美。
黑瞎子生怕小姑娘對古潼京産生興趣,一直打岔說那地方不如柴達木的景色好,還有九頭蛇柏出來搶鏡頭,拍照不合适。
第三天,他們遭遇了一次強風襲擊,越野不得不停下來。
黑瞎子和張起靈很快找到一處避風的溝壑,他們将所有人安置好以後,回頭就去固車,等兩個人回來,滿身的沙土。黑瞎子說,這是快抵達目的地前兆,這裡是魔鬼城,因地貌的關系,常年刮風,現在不算當地的風季,等這波過了就能上路。
柳吟秋枕在黑瞎子腿上,打開手機的錄像模式,記錄起今天的突發狀況。
“怕不怕?”黑瞎子給柳吟秋喂了一口水。
“有點兒。”她誠實地回應。
剛下車的時候,柳吟秋被風直接刮倒了,頭撞在車門上,還沒爬起來,就給帶出好幾米遠,要不是黑瞎子眼疾手快将她拽起來抱緊,這會兒她已經不知道在那片岩石上等着風幹了。
黑瞎子輕輕撫摸小姑娘的頭:“下次别自己開車門聽到沒,要等我,這裡的環境你不熟。”
柳吟秋“嗯”了一聲,朝他懷裡靠了靠。
“頭還疼不?”黑瞎子問。
柳吟秋眨了眨眼睛:“還好,就是眼睛裡一直有沙子。”下車那會兒防風鏡沒戴穩,一撞到頭就把鏡框弄歪了,沙子不停地往眼睛裡打。
黑瞎子把她扶起來,關掉手機:“再讓我看看。”
張起靈默默無聲,卻一字不落地将兩人對話聽進去了,他拿起手邊的礦泉水扔給黑瞎子,意思是再幫柳吟秋洗一下。
她的眼白有明顯的充血症狀,黑瞎子對着眼角用力一吹,生理淚水止不住的流,沒一會兒鼻涕也跟着出來了。幾個男人不明狀況,本來都眯着眼睛休息,聽到柳吟秋這邊吸鼻子的聲音,以為出了什麼嚴重事故,都來關心。
折騰半小時,眼裡的沙才總算弄幹淨,柳吟秋盡量不讓黑瞎子動飲用水,她知道在這樣的環境,水有多重要。
耳邊是一陣又一陣鬼哭狼嚎的風聲,柳吟秋聽着很好玩兒,也跟着那些聲音“嗚嗷嗚嗷”的叫,胖子一聽來了興緻,也叫起來,原本沉重的氣氛變得滑稽非常。
“這風還得刮上幾小時,睡吧。”黑瞎子脫下外套給小姑娘蓋上。
這裡白天能高達4,50度,到了夜晚就接近零度了,他們在避風的地方點了幾個爐火取暖,但畢竟是戶外,暖氣得不到保存,氣溫還是很低。
“睡不着。”柳吟秋說。
“睡不着就閉目養神。”黑瞎子道。
“想聽你唱歌。”柳吟秋道。
黑瞎子把手蓋在她眼皮上:“趕緊給我睡。”
如果是以前,柳吟秋已經崩潰了,面對現在這樣的環境和滿身沙土,再加上幾天沒有洗澡洗頭,她其實渾身難受。但自從跟了黑瞎子,她已經學會該如何在困境當中找到平衡心情的方式。
“那我唱給你聽,唔!”柳吟秋剛開口第一句,就被黑瞎子捂住了嘴。
柳吟秋掙紮了兩下。
吳邪看不下去了:“你平時都是這麼欺負人的?”
“自家丫頭,想怎麼折騰你也管不着。”黑瞎子把手從柳吟秋臉上拿走,“喜歡我欺負你嗎?”
“不喜歡。”柳吟秋故意道。
黑瞎子戳了一下她的腰,柳吟秋把鋼針夾在指縫中間對準他。
“喲,想謀殺親夫?”黑瞎子變本加厲的撓她,也不管旁人是否受得了這樣的調情。
等風小到足以讓他們駕車重新出發,已經是6個小時之後的事了,收拾東西的時候,王盟的精神狀态不太好,吳邪一摸他額頭,竟然發燒了。可能是連日來的奔波,加上白天高溫中暑造成的,吳邪換了一輛車,将後座全部留給了他。
王盟吃了退燒藥睡得不踏實,柳吟秋時不時地回頭去看,知道在這種情況下生病有多難受,他的臉彤紅,額頭上全是汗水。
“别擔心,發發汗就好了。”黑瞎子反而來安慰柳吟秋,“就快到地方了,幾天沒洗澡很不舒服吧,到時候搭起帳篷休整一天,我給你按腳。”
“最辛苦的你,一直開車,都沒休息,我給你做全身按摩。”柳吟秋嘗試過在沙地駕駛這輛越野,沒10分鐘就扛不住了,方向盤和車身比普通轎車重,路況又不好,她打個轉彎都要用上吃奶的力氣。
吳邪和王盟沒比她好到哪裡去,戈壁駕車,普通人吃不消。
張起靈那邊是胖子和潘子輪流在開。
黑瞎子笑了笑:“我倒不辛苦,就是這地方燥得慌。”他騰出一隻手揉了揉褲/裆,然後斜着眼睛看柳吟秋。
柳吟秋對着他舔了舔幹裂的嘴唇:“那,到時候洗幹淨了給我‘吃’。”
黑瞎子伸手捏她的臉。
王盟翻了個身,嘀咕着:“唉……髒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