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開始部署計劃,需要制造一場不小的混亂,讓四樓的人都下來,至少要讓大部分看守離崗,這樣我和黎簇才能趁亂上去,我看起來是最無害的,又不在道上混,真有個萬一,我可以說是上樓找莎沙。
女孩子主動追求帥哥,是很好用的理由。
吳邪打算在晚上7點夜幕降臨的初期弄一場可控的火災,觸發報警器,那麼服務員就會一層樓一層樓的驅散人群,那個時候,四樓的隊伍再不願挪窩,也必須做出點兒反應打發掉服務員。
胖子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用炸藥,火藥的量都調好了,隻會燒起一樓廚房,福建的雨季,木頭都是潮的,造成不了大火勢。
這時候我就希望隊伍裡要是能有個像劉喪那樣的好耳朵就好了,他能聽見樓内到底有沒有藏暗道。
吳邪接着說,四樓的其他人都不足為懼,唯有三個房間值得關注。
他把桌面清理了一下,将三個杯子放在中央,說:“其中一間肯定是焦老闆住的,老闆不太可能和别人同住,最多配一名保镖。一般情況,應該是中間這間。旁邊兩個房間,我觀察過,裡面的人從來閉門不出,就是莎沙說的怪物,假定就是汪家人。每間房間能住三個人,這兩個房間是個狼窩,裡面各有三匹狼,他們肯定不會因為火災下樓。”吳邪看着我道,“你和黎簇上樓之後,做任何事情,都絕對不能驚動這三個房間的人,在五樓活動的時候,腳下一定要很輕。”
難得見吳邪這麼嚴肅的分析,我的心一下子繃緊了。
吳邪拍了拍我的肩:“要不,你别去了。”
“我沒關系,隻是有點緊張。”我捏了捏拳頭,和當時在盲冢的絕望比起來,現在可輕松太多了。
晚上7點,一樓的廚房傳來爆炸的聲響,感覺地闆都有些抖動,接着是火警器的聲音也鬧了起來,沒多久,樓下煙霧彌漫,從一樓慢慢升騰到了四樓,像是非常嚴重的樣子。
土樓有人住的房間門都打開了,極少數的普通遊客率先往下沖,然後是服務員用喇嘛通知各樓各戶趕緊撤離。
我不知道胖子和吳邪有沒有控制好火勢,樓道全是煙,我和黎簇必須拿濕毛巾捂着口鼻才不至于嗆得無法呼吸。
我們趁亂上樓,四樓樓梯口的守衛果然沒有了,但他們不會離開很長時間,隻是幫焦老闆查看火情。這些老江湖,不一定會真以為是自然形成的火災,但我們的目标是沒有人出入的五樓,隻要通過了四樓就好辦了。
順利抵達五樓之後,上面的煙霧明顯少了很多,視野也不再受阻,嗆人的煙熏火燎被高層的濕冷空氣稀釋。
黎簇果然在一個梁柱上找到了張起靈的記号,那是張家獨有的手法,外人沒有學過是完全看不懂的,甚至看不出那是一個标記。
張家人的記号不會那麼直白地寫在某處,而是隐藏在原有的物體之上,就像那東西上本來就有的紋路。
“這是什麼意思?”我問。
黎簇道:“有暗道的意思。”他說,“這層樓某個房間,有一處暗道。”
張家的記号有時候能表達很複雜的意思,這是他們上千年來演變的一種文字體系,我初出茅廬,就隻看得懂危險和安全的記号,其他别說明白,我連發現它們都很困難。
黎簇不一樣,他畢竟在汪家總部待過很長時間,汪家人标示記号的手法和張家很相似,他加入張家後,學這些東西快如閃電。
吳邪的推論完全正确,我們來對了的地方,隻是土樓非常的大,一層樓至少有30多個房間,以環形繞一圈,挨個找的話,怕是要花上很長時間。
眼下也沒有别的辦法,我和黎簇已經完全确定,五樓是真的沒有人了。
那種不好的預感變得很強烈,所以當黎簇提議分頭行動的時候,我拒絕了,因為我真怕某個房間藏着敵人,到時候就真“分頭”了。
黎簇也沒強求,他快步朝前走,我跟在他身後,路過了好幾個門都沒有理會,他在找之前張起靈住過的房間,按族長的習慣,應該是離樓道最遠的末端。
我們很快抵達那個位置,竟然正對焦老闆房間的樓上,不得不放輕腳下,好在一樓二樓鬧哄哄的,警鈴聲四面八方到處都在響,隻要我們不刻意蹦跳,樓下的人應該不至于那麼敏銳。
畢竟他們的注意力也在吳邪和胖子縱火這件事上。
門沒鎖,黎簇轉動門把手就開了,室内非常漆黑,土樓提供的窗簾并不遮光,這裡應該也是解雨臣居住的房間,他會用特殊的遮光布把所有窗戶都掩上,謹慎的人思想總是比較一緻。
一進去,我和黎簇心就涼了半截。
屋内有明顯打鬥過的痕迹,非常淩亂,有些家具都損毀了,我們舉着手電環視一圈,在地闆上甚至還發現了血的痕迹。
血迹似乎被清理過,顔色不是很深,但湊近了還是能聞到鐵鏽的氣息,說明打鬥的時間離現在是很近的。
我和黎簇面面相觑,不由得冷汗直冒,他安撫我冷靜,然後開始尋找張起靈的記号,我則出門去往了隔壁幾個房間,都是一樣,空空蕩蕩,有些房間完好,有些則很亂。
我一連開了七八個房間都是如此,呼吸不由自主的加快,這裡明顯發生過非常激烈械鬥,也許就在解雨臣實施救援期間,整層樓的人都失蹤了。
黎簇突然發現了什麼,對我噓了一聲,招呼我過去。
我進了房間,黎簇立刻把門關上,床闆的釘子已經被撬開了,不是剛才撬的,而是之前就被人為破壞過。
在木闆的角落,有一個張起靈留下的記号。
我們合力将木闆擡起來,就看到了地闆下有隔音棉,黎簇拿出刀,慢慢地把隔音棉剖開,看到了隐藏的暗道。
我和黎簇欣喜不已,他趴在地上小心翼翼地聽,暗道裡沒有人。
“下面就是喊泉嗎?”我問,總覺得不可能這麼順利。
黎簇也不敢肯定:“先給吳邪打個電話吧,正好現在還在亂,讓所有人都上來,我們一起下去。”
“還得收拾裝備,我估計沒那麼快。”我撥通吳邪的号碼,他那邊非常吵,以至于我說的話他都聽不清,隻好發微信了。
我告訴他五樓的大緻情況,還錄了一段視頻。
吳邪很快發來語音信息,嘈雜的喧嚣和急促的語速讓我聽了好幾遍才明白,他讓我們先下去探探,如果有機關或者是陷阱之類的阻礙,就退出來從長計議,他們會把裝備清點好與我們彙合,退出來就别下樓了,他們會想辦法上去。
我和黎簇交換了眼神,便先由他往下。
通道很狹窄,旁邊有一個用木楔做的樓梯,非常簡陋,踩在上面感覺随時會塌。整個通道如同腸子一樣,有轉彎,也有橫向的。
我們無法預知下面到底有什麼,但肯定不該直達喊泉,這麼輕松的話,張起靈和黑瞎子早就上來了。
暗道中沒有任何光線,電筒顯得微不足道,偶有一些小蟲子在縫隙裡爬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