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一鳴是黎簇父親的名字,他曾經也參與過古潼京的工程,似乎在工作中受過刺激,所以性情大變,最後不得不跟妻子離婚,迫使黎簇從小就在不安定的家庭氛圍中長大。
不過這些并不是黎簇親口告訴我的,而是從黑瞎子那裡知道的,盡管黎簇總是表現出對原生家庭釋懷的一面,但内心多少還是在意的,所以他很少提到自己的童年。
汪茂道:“那片遺迹下面依然保留着古老的風水,黎簇下去了,就再也上不來了。黎一鳴,以及很多像他那樣的人,都沒有上來過。”
我本來還存在僥幸,黎簇到底是入了張家,見過很多大場面的,古潼京應該已經難不倒他了,可從黎簇離開營地到現在已經過去了10個小時還沒有任何信号傳回來,再加上汪茂的結論,我的冷汗一下子就出來了。
羅雀被留下來看守營地,駱駝不能沒人盯着,它們這兩天一直表現得很不安,要是沒人管,很有可能會沿路返回,到時候就麻煩了。
我和黑瞎子,吳邪和汪茂,我們四個帶了些食物和水,便趕緊往遺迹的方向過去。
正午的太陽異常毒辣,沿途時不時有熱風刮過臉皮,燙得令我焦躁,仿佛昨夜的寒冷隻是幻覺。
“小吳,你不是說遺迹下面的地宮被你炸掉了嗎,黎簇怎麼下得去啊?”我說。
吳邪回:“這我哪裡知道,黎簇肯定不止一次來這附近,你和瞎子不在的10年裡,他就瞞着我來了兩次,要不是張會長對他發出嚴厲警告,我根本不知道他還在執着。”
我能理解他,那到底是他的親生父親,無論關系怎麼樣,在沒有看到親人屍體前,總是心存希望的。
我們在遺迹周圍尋找盜洞,沒多久就在一個石碑下面發現了幾乎被沙土覆蓋的縫隙,隻需要用手撥開,就能看到一個很深的洞口直通下面。黎簇不愧是張家人教出來,盜洞打得極其隐秘,這不是短短10個小時就能做到的事,他在今天之前,一定用了很多時間來挖掘下去的通道。
隻是我們都沒想到他能成功,也就沒有在意那些縫隙。
而黎簇的防備心在他與吳邪剛認識的時候,就比同齡人高出許多,這樣的性格使他可以很好的隐藏起自己的意圖。
黎簇之所以要瞞着我們去做,是因為他很清楚,吳邪和黑瞎子都會阻攔他,而這件事,他非做不可。
我道:“既然他早就打通了地道,為什麼之前不下去,非要等我們一起的時候才下,還冒着可能被我們發現的風險?”
黑瞎子就笑起來:“這兔崽子不想死,知道自己很可能下去就上不來,我們一定會有辦法救他的。”
我們将盜洞周圍的沙土清理幹淨,陰冷的氣流直沖上來,那是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吳邪剛要往前,就被黑瞎子攔了下來。
吳邪道:“瞎子,黎簇會變成今天這樣,是我造成的,我來這裡的原因,就是擔心他做出傻事。”
黑瞎子道:“這小子沒你想的那麼脆弱,你看他多有心眼,還知道等我們來了才下地。我倒是不擔心他出什麼問題,我反而擔心你這開棺起屍的毛病影響大局,你和汪茂守在這裡做接應,我和丫頭下去,萬一真要幫助,你們也好搭把手。”
“你這臭瞎子。”吳邪找不到理由反駁,“那你們要小心一點,如果超過24小時沒上來,我就要下了。”
洞口處有黎簇留下的攀岩繩索,打得十分牢固,我和黑瞎子直接順着繩索一點一點的往下,我已經把手電筒換成了頭燈。
通道上方不停的有沙子滑下來,我戴着防風鏡和口罩,勉強擋住了細沙入喉的攻擊。
我環顧四周,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吳邪曾經炸過這地方的關系,周圍的石頭堆砌得很淩亂,幾乎看不出原貌,也看不出這裡究竟是人工修造的建築還是自然的岩洞。
終于到了底,吳邪在洞口敲打石頭,給我們傳遞詢問的信息。
黑瞎子也敲擊起手邊的石壁,回應對方已經抵達洞底。
因為不知道内部結構,他們不敢貿然喧嘩。
周圍全是亂石,根本沒有繼續前進的路,黑瞎子在各個角落搜索一圈,找到了黎簇留下的記号,是一個不規則的橢圓形,代表“梨子”。
黑瞎子把我招呼過去,記号的旁邊又是一個盜洞,黎簇顯然就是從這裡進去的,他不會縮骨,盜洞的寬度足夠成年人通過。
“我先過去,你等我信号。”黑瞎子将腰帶上的登山扣與我的腰帶扣在一起,這樣可以防止他在另一頭遭遇意外,我這邊能第一時間察覺。
好在盜洞的對面沒有危險,黑瞎子到達另一頭之後,就拽了拽登山繩示意我可以過來了。
穿過盜洞後便是一個寬敞的空間,周圍的石頭比外面的完整,天頂不高,上面有木頭支撐的梁子。
但這裡又沒有路了,黑瞎子駕輕就熟地在地面上尋找黎簇的記号,果然在角落找到了,地面有快松動的石闆,黑瞎子将它搬開,映入眼簾是一道通往深處的階梯。
“這是……”黑瞎子稍作思考,“是佛爺當年留下的。”
我蹲下來研究,階梯的樣式确實不是古建築的款式,材料也是用混凝土澆灌:“那下面是不是會很危險,有僵屍什麼的?”
黑瞎子笑了一下:“僵屍,是古潼京最溫柔的東西了。”
理論上來講,這裡即是古潼京,但也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古潼京,這個地方的建築,是為了掩護海子盡頭的蛇礦。
那裡才是整個古潼京的核心,也包括它們所有的機密。
但在古潼京内有大量奇門遁甲和風水秘術作為抵擋外人入侵的防禦,一旦踏足,就會被完全困住,比起肉眼能見到的粽子和蛇,顯然這些才是最不易防範的。
黑瞎子對我道:“下去之後,一定要跟緊我。”
盡管這麼多年,我們已經非常有默契,可要進入陌生的地方,黑瞎子都會提醒我這句。
“收到。”我說。
黑瞎子輕輕拍了一下我的頭:“又興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