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瑞典的計劃泡湯，秋焱一整天都很失落。汲清的突然造訪堪稱意外之喜，他很高興，但累得連笑的力氣也沒有。

二十三層辦公區無人，連燈也沒亮幾盞。汲清摟着秋焱，胳膊環在他的腰間，将整個人緊緊擁在懷裡，說：“想你了，來看看你。”

汲清講情話樸實又不乏肉麻，秋焱“嗯”地應一聲，臉紅了。

他的手指死死攥住汲清衣角，像是抓緊一根救命稻草。搖搖欲墜的身體終于找到支撐，他放心大膽地卸下所有力氣，輕聲說：“幸好你來了。”

兩人身高相仿，秋焱更瘦些。往常汲清輕輕松松就能将他抱起，然而今天汲清膝蓋有傷，受不起額外的重量，韌帶撕扯傳來一陣刺痛。

“你的腿怎麼了？”秋焱感覺到汲清重心不穩，趕緊從他懷裡抽身，“坐下讓我看看。”

“不是剛摔過跤麼，小傷，等一下和你解釋。”汲清窩在會議室的沙發裡，指了指顯示屏上報錯終止的代碼，“你先忙，我陪着你。”

秋焱被汲清冷不丁一噎，有點想笑，悻悻地坐回工位，“行，先工作。”

他本想忙裡偷閑，和汲清再多溫存溫存，沒成想對方勸他以工作為重。一來二去倒襯得他急色，像個見了美人就不思朝政的昏君。

可是工作一時半會料理不完，汲清馬上又要走。秋焱是體面人，但絕不是柳下惠，心心念念的愛人坐在身旁，他根本無法克制躁動的欲望。

“去你的吧。”秋焱難耐地咬着嘴唇，推開面前的鼠标和鍵盤，大步跨坐在汲清腿上，俯身吻他。

汲清正側過頭望着窗外茂密的白桦林出神，猝不及防被秋焱扳着下巴親吻，以為自己在做夢。

兩人親得難舍難分，近乎到了連撕帶咬的境地，打架似地争奪起主動權。

汲清不顧膝蓋疼痛，一把抄起秋焱的腰，翻身将他壓在沙發上，邊吻邊說：“這工作簡直不是人幹的，把你逼得不像你。”

他吻得特别兇，把秋焱的嘴唇咬出了血。秋焱抿着口腔裡的腥氣，羞怯地笑了笑，柔聲說：“你要是不喜歡，我就不這樣。”

“喜歡，你什麼樣子我都喜歡。”汲清解開他衣領的紐扣，咬住那枚被汗浸濕的戒指，“我隻是怕你太辛苦。”

...

秋焱兩宿沒怎麼睡，汲清膝蓋有傷，他怕他猝死，他怕他殘廢，況且在辦公室裡做那種事也不妥，兩人默契地隻摟着親吻，沒敢往下繼續。

汲清的到來給秋焱一并提供了新思路。他原本被困在死胡同無法脫身，抛下一切在汲清懷裡歇了一會，再回去看滿屏的代碼，突然找到了症結所在。

“寶貝，你真是我的福星。”辦公大樓裡冷氣開得十足，秋焱從休息室取來毛毯搭在汲清腿上，“問題解決，明天不用加班了。”

“既然沒問題了，你怎麼還不回酒店補覺。”汲清用毛毯把秋焱裹住，吻他耳垂，“你需要休息，走吧，我送你。”

“不想睡，和我聊聊天。”秋焱捧着一杯暖和的肉桂茶，強打精神和汲清犟嘴，“你的膝蓋有傷，要少走路。等會我約輛出租車，送你去機場。”

汲清主動向秋焱交代了自己膝蓋的傷勢，秋焱問了所有關于理療和手術的細節，他也一五一十全數回答。秋焱聽罷放了心，說：“手術日期确定後告訴我，我去陪你。”

“一定。”汲清也有事想問秋焱，握着他的手，“我來時在樓下碰到你同事，他說你和我媽鬧了點不愉快...忙成這樣，是不是她為難你？”

“其實更像我為難她。”秋焱眨眨眼睛，“我們公司的一款産品往雲端上傳數據時會有概率丢失，我懷疑是軟件那邊的後端代碼邏輯不嚴謹。”

“後端開發和軟件測試都不承認，讓我先找清楚自家産品的毛病，再來和他們對峙。”他繼續說，“總之吵得挺僵，他們投訴到了汲總和我的領導那裡，要求我道歉。”

“手下員工和合作方的工程師起沖突，我媽作為老闆不能胳膊肘外拐。”汲清聽懂了，“但你從來不會惹是生非，所以那組代碼一定有問題。”

秋焱點點頭，“那組代碼屬于商業機密，他們拒絕共享給我。我就自己嘗試複現，把缺失的邏輯補充完整，證明他們是錯的。”

“兔子急了會咬人，把硬件工程師逼急，他寫的代碼未必比程序員差。”秋焱像個赢了遊戲的孩子王，笑着擡起頭，眼神裡透着小小的得意。

汲清愛極了秋焱這副活潑的模樣，和他依偎着碰了碰唇，眉宇間有幾分憂慮，“這不是你的錯，沒必要道歉，但畢竟起了摩擦，會不會影響你的工作？如果我能幫上忙，你盡管說。”

言外之意，他還是擔心母親會為難秋焱。胳膊扭不過大腿，可他很想試一試——躲着不敢上牌桌，怎麼知道自己玩不玩得起。

“Performance review應該不會太好看，扣點獎金，不至于丢飯碗。”秋焱回握汲清的手，吻他無名指上的對戒，“有你這句話就夠了，放心，工作上的事我自己會處理。”

“嗯，都聽你的。”汲清擡腕看表，淩晨十二點半，差不多該去機場了。

他将帶來的紅玫瑰留在辦公桌上，借着吻别的間隙摸進秋焱衣襟，順走了外套内袋裡的玫瑰香膏。

得寸進尺，他提出最後一個小請求，“Alfie，你願不願意把戒指重新戴上？”

殊不知秋焱一直在等他開口，解開項鍊取下戒指，鄭重地放進他的掌心，說：“願意。你幫我戴，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