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進去嗎?”她出聲提醒。
這樓裡正舉辦賽花宴,将選出江城容貌最美的姑娘。
她記得上一世連着好幾年,都是那位“清吟姑娘”奪魁。
陳衡從懷中扯出一張手帕,将它戴在了秦娘臉上。
秦娘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吓了一跳,被他撫過的臉頰霎那間發燙了起來。
還好被手帕遮住了神色。
她慌忙将腦海裡一些不該有的念想趕走,跟着陳衡一行人進了去。
沈言禮坐在了大堂,并未包下茶室。
這兩年他越發沉迷于花天酒地,銀兩被他揮霍的所剩無幾,再加上近日夫人姜氏管的嚴了些,他囊中羞澀,連間茶室都付不起了。
陳衡垂下眼簾,選了離他最近的一個位置,帶秦娘坐下,又來了幾個花枝招展的姑娘,将兩人包圍,連跟着的幾個小厮丫鬟都被擠在後邊。
“帶着夫人逛這種地方,姐妹們還是第一次見呢!”幾人眼含秋波,向陳衡調侃,“公子真是好福氣,夫人也甚是大方。”
秦娘謙讓道:“誤會了,我可當不得這一聲夫人。”
衆人羨慕:“不是夫人?難道是公子的侍女?做公子侍女便可穿戴的如此華貴,公子什麼時候把我們姐妹也收了?”
陳衡穩坐,倒是對這種地方一點也不陌生。
“我這夫人頭一回來這地方,害羞了。”他笑了笑,目光朝他三叔那兒看去。
沈言禮此刻竟然在調戲一個八九歲的賣花女童。
那女童被他上下其手,躲避不及,眼裡含着淚水,朝周圍人投去求助的目光。
可這仿佛是常态,周圍并無人伸出援手。
“真是禽獸!”秦娘想起身阻止,卻被陳衡一把按住。
他點了一壺上好的酒,吩咐姑娘給沈言禮送去。
沈言禮見有人送酒,便停下手,起身向這邊回了一禮。
陳衡給那賣花的女童使了個眼色,女童立刻逃之夭夭。
沈言禮立刻明白了陳衡送酒的意圖,“啪”的一聲将酒杯重重放下。
“這位兄台,台上正争奇鬥豔,何必留戀台下沒長齊的花骨朵?”陳衡目不斜視看着台上,仿佛對周圍一切視若無物。
沈言禮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這位賢弟是第一次來江城?”他問。
他隻覺得這後生看上去有些合他的眼緣,仿佛在哪兒見過,又想不起來。
陳衡搖頭:“幼時曾在此暫住過一段時日。”
“原來是故人!”他笑道,很快将目光不懷好意的轉到秦娘身上。
剛才姑娘們的問話他也聽到了,此刻隻覺得戴着面巾的秦娘竟比這些姑娘們更加風情萬種,特别是那雙露在外邊的眼睛,眼角微微上挑,美目流轉。
“不如我們打個賭?”他陰恻恻道。
陳衡從台上收回目光,幽幽向他看去,好像對他這個賭頗有興趣。
見人上鈎,沈言禮笑道:“你猜這台上今日誰會奪魁?”
沈言禮指指台子兩側挂的牌子,其中一邊刻着清吟的名字,另一邊則刻着“其他”。
賭桌早已擺好,不少人紛紛下了押注,大多都選清吟奪魁。
“這個賭,勝算不小。”他盯着陳衡,“賢弟不敢?”
隻賭清吟或是其他人奪魁,勝負率的确一半一半。
“不知兄台準備拿什麼做賭注?”陳衡問道。
他三叔明顯是缺銀子,若是用銀子賭,難保他不會賴賬。
沈言禮胸有成竹,從懷中掏出一疊文書:“銀子嘛,我暫時缺,不過這田産鋪子,可任賢弟挑選。”
陳衡眼前一亮:“如此,我應下這個賭約,兄台既然缺銀子,可說個數。”
“我不要銀子。”沈言禮的目光在秦娘身上轉了又轉,“我若赢了,你身邊的人随我挑走一個!”
秦娘早看出他不懷好意,小聲提醒陳衡:“公子,清吟會赢!”
誰知陳衡卻不緊不慢道:“我賭清吟不會奪魁。”
此言一出,周圍衆人紛紛瞧了過來。
秦娘急了,她也知道清吟一定會奪魁:“公子,你可想清楚!”
“放心,我不會把你輸出去。”陳衡道。
沈言禮大喜,畢竟這城中無人比清吟更美:“哈哈,賢弟果然不同凡響!”
為防陳衡反悔,他更是叫來賭桌上的人,給兩人白紙黑字寫下了賭約!
清吟此時已出過場了,接下來出場的人在她清麗外表的襯托下,更是顯得庸脂俗粉。
此刻陳衡突然吩咐:“該阿瑤上台了。”
秦娘大驚:“你是讓我去參加比賽?”
“正是,阿瑤如此美貌,還怕赢不過那清吟?”他道。
“公子說笑了!”她的臉又隐隐發燙,“我一介婦人,哪能和清吟姑娘相比?”
圍坐在身邊的一衆姑娘聽了,都對藏在面巾下的那張臉好奇起來。
她們不由分說推了秦娘上台。
“這江城還有人敢說自己比清吟更美貌?”衆人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