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瑤擡起頭,目不斜視,殿上的皇後到底長什麼樣,她也不敢細看,隻眼角餘光瞥見世子妃悄悄向她招手。
“妾聽聞承安君出身鄉野,卻不想人卻生的白淨,跟京中貴女看着沒什麼兩樣。”
“承安君是菩薩心腸,救了那麼多百姓,常言道‘相由心生’,長相美貌也是應該的。”
衆人紛紛奉承。
隻是這些聲音中夾雜了一道不和諧的聲音。
“嘁,生的再美,也比不過嘉禾郡主。”陳母不屑道。
這話被周圍人聽了個一清二楚。
“怎麼,夫人這是相看上郡主了?”有人掩嘴笑道,“可惜郡主要去和親,你家小郎君沒這福氣喽!”
“誰說的?”陳母從來都覺得兒子配得上最好的,“若我兒先娶了郡主,已婚婦人怎能去和親?郡主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嘉禾郡主并未答話,反而擡眼偷偷看了皇後一眼。
她如今已不抱什麼期望。
“大膽!”這話被皇後娘娘聽了個正着,目光瞬間冷了下來,“是哪位夫人要破壞兩國之誼?”
若嘉禾郡主不去和親,她的女兒順德公主就得去!
殿上突然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盯着陳母,方才還眼高于頂的她,下一刻瑟縮起來。
不好,說錯話了!
“回娘娘,是陳家留在家中守寡的那位。”一宮婢湊近皇後跟前,小聲把陳母來曆說了一番。
陳家大嫂二嫂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明明來時提醒過她,怎麼還屢教不改!”兩人心中暗罵。
“小陳大人本宮也有所耳聞。”皇後娘娘看向陳母,問道,“夫人的意思是,小陳大人與嘉禾郡主已情趣相投?本宮和陛下這是硬生生拆散了一對有情人?”
陳母僵直了身子,腦子一片漿糊,這危急之下,她朝郡主投去了求救目光。
嘉禾郡主自幼來往宮中,知事情嚴重。
她忙起身與陳母撇清關系:“回皇後娘娘,嘉禾隻見過小陳大人一面,并不相熟。”
“哦?”皇後挑眉,“那就是小陳大人單方愛慕郡主了?”
嘉禾郡主靜靜垂首站着,也不回應,仿佛此事和自己毫無關系。
陳母這下慌了。
她原指望郡主能幫自己,沒想到事到臨頭對方卻急于和自己撇清關系。
“回、回娘娘的話。”她隻能硬着頭皮站出來,“嘉禾郡主身份尊貴,又蕙質蘭心,誰、誰不想娶回家做兒媳?”
“放肆!”皇後大怒,“竟敢在本宮面前攀附權勢!”
陳母“噗通”跪地磕頭,吓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陳家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陳家兩位嫂嫂豈會不明白這道理。
隻見大嫂梁氏忙起身行禮:“皇後娘娘息怒,臣婦這小姑常年在家中守寡,沒什麼見識,這也是第一次入宮參加宮宴,在皇後娘娘面前失了禮數,待宮宴結束回府,臣婦必嚴加管教!”
二嫂王氏此時也不情不願的跟着跪拜行禮,乞求寬宥。
皇後看了兩人一眼,這兩人倒算是熟人。
不過是又如何?在這宮中敢亂說話的,不給個教訓,往後讓她這皇後如何樹威?
“來人!”她吩咐道,“快把這些不長眼的趕出宮去!以後别讓本宮再見到你們!”
梁氏和王氏霎時臉色煞白。
若今日被趕出宮去,陳家從此後在京城就是個上不得台面的笑話了!
那梁氏見秦瑤正離她不遠,慌忙拽住了她的裙角:“鄉君!”
秦瑤暗自歎氣,早知道她便離這幾人遠點。
如今衆目睽睽之下,若不幫着說幾句,讓皇後娘娘怎麼看她?
“皇後娘娘息怒。”她恭敬道,“陳家夫人想必也是無心。”
皇後盯了秦瑤片刻,見她敢為陳家出頭,不由來了興趣:“那承安君便說說,怎麼個無心法?”
“回皇後娘娘,小陳大人年紀也不小了,卻遲遲未成婚,做母親的不免急了些,看到哪個合眼緣的姑娘,忍不住誇幾句也實屬正常。”秦瑤道。
“……本宮倒忘了這茬。”皇後想起前段日子,太子還鬧着非要讓自己那還未及笄的妹妹嫁給陳衡。
“試問哪個當娘的不是如此?”秦瑤目光掃過在座衆人,“也怪嘉禾郡主太過出色,若不是要去和親,恐怕京中不少未婚兒郎的母親,都惦記着吧?”
這話說得倒是有理,在場好幾位還未說親的婦人,皆點頭稱是。
“這麼說來,是本宮誤會了。”皇後娘娘莞爾一笑,也不想太過追究,“既然承安君求情,此事便作罷,不必再提,往後責令陳家衆人嚴加管教,休要再出這等不識大體之事!”
陳母身子一軟,癱坐在地。
天知道她方才見有人救自己,心中多麼感動。
即使這人是秦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