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擊不成白毛狼的寵物又退回了安全區,他謹慎地沿着場地邊緣緩慢行走,看上去似乎是在防備小美。
徐非弋不動聲色地打量着場上的情況,本以為作為兔子寵物的小美會像上一場一樣被肉食動物單殺,但小美和同樣謹慎的白毛狼寵物臉上同時現出了高度戒備的神色,這讓徐非弋有一絲疑惑。
小美又蹦了好幾次,白毛狼寵物也跟着追了好幾次,漸漸地他開始體力不支,連喘息聲也明顯大了起來。
孔蔓生放在膝蓋上的手逐漸捏緊,雖然那個男人已經漸漸顯露出了疲态,而小美體力還十分充沛,但緊張不由分說占據了他的内心,讓他不自覺為小美捏了一把汗。
白毛狼寵物又一次發動了攻擊,這次他使出了全力,短暫的爆發力讓原本瘦弱但隻剩一把骨架的他展現出來驚人的速度。小美大驚,她當即猛然下蹲“蹭”的一下就彈了起來。
然而當小美跳到半空中時她的對手卻忽然撤了力量放松下來,原本因使勁而暴漲的肌肉極速收縮,但仍保持着前奔的力量。
“太好了!”小美在心中高喊,這個男人已經沒有力氣了,多次的爆發式攻擊早已榨幹了他最後一點殘存的體力,現在正是這人脫力的表現。
她在空中發力一扭跳得更遠了一些,這個距離已經是安全位置。白毛狼寵物眼睜睜看着小美落到了他很難企及的區域,原來剛才她一次次不斷跳高大量消耗着體力就是為了試探白毛狼寵物的極限攻擊距離在哪裡。
“我認輸,我們打平手吧。”男人無奈地舉起手,在角鬥場上舉手示意着投降,小美終于松了口氣。論單打獨鬥她根本赢不了肉食動物的寵物,現在的結果于她而言是最好的結局。
長尾猴跳上台,确認兩邊都有打平手的意願後宣布本場比賽以平局告終。小美拍着胸脯感到後怕,她朝着觀衆席揮手,雖然她的主人看上去沒有什麼明顯的怒意,但也沒有什麼喜悅就是了。
正要往出口走,忽然她眼前一花一個幹瘦的肢體橫到她面前,白毛狼寵物不知什麼時候殺了回來,伸手抓住了毫無防備的小美。
凄厲的慘叫和飛濺的液體一齊沖上雲霄,小美哀嚎着倒在了地上,她隻剩下一條腿,另一條正在那個男人手上。
霎時,場上響起了熱烈的歡呼,孔蔓生捏緊拳頭就要站起來,卻被徐非弋緊緊壓住,“不想死就别輕舉妄動。”
“他在偷襲!”
“誰規定了不可以偷襲?”
孔蔓生愣住,良久,他又坐了回去。是了,長尾猴叽裡呱啦那麼久,他們連規則都沒有聽懂。
場上的歡呼熱烈到聽不見其他聲音,一如他們第一次在獅鹫園區表演時那些觀衆見到摔死的小演員時的表情。
隻不過那時是人看人的熱鬧,現在是動物看人的熱鬧。
小美涕泗橫流掙紮着爬向自己的主人,可那隻大兔子隻是居高臨下地看着這個已經殘破不堪的“寵物”,沒用的東西它是不會稀罕的。
大兔子頭也不回地離開,任由小美撕心裂肺地伸着手哭嚎。很快有人前來打掃場地,小美就像一堆廢棄的不可回收垃圾被掃進一個藤編的框子裡,消失在出口的陰影裡。
男人回到白毛巨狼身邊,白毛狼滿意地拍拍他的臉頰示意他做得好,男人幹枯的臉上擠出一點讨好的笑容,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占滿鮮血的前臂。
之後又進行了幾場角鬥,一大半是在肉食與草食寵物之間,少數是肉食與肉食,并沒有出現草食寵物互相角鬥的場景。
比較幸運的是,孔蔓生和徐非弋并沒有被抽中,兩人安然無恙返回了恒溫恒濕的飼養場。
外面的天還沒亮,這個地方的黑夜似乎格外漫長,不一會兒籠子周圍就響起了此起彼伏的鼾聲。這些被選出去的寵物一半是吓得肝膽俱裂,一半是累得精疲力竭,但在睡眠問題上他們卻都不含糊。
這一夜,失去一條腿的小美沒有被送回來。
第二天一大早又是那隻黑紋兔子過來敲籠門,剛醞釀出一點朦胧睡意的孔蔓生被鐵籠撞擊的聲音驚醒,等他回過神來旁邊籠子裡的徐非弋已經從容不迫地起身整理自己的衣服了。
他厚實的毛絨連體外套還有些濡濕,尤其是尾巴,靠近後腿的部分甚至有點輕微粘連,大兔子也注意到了他外套上的異樣,正想靠近一點看得更清楚時孔蔓生忽然趴了上來,用自己的身體遮住了徐非弋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