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飛飛的意識在混沌中悠悠轉醒,當他緩緩睜開雙眼,入目的是一片陌生而華麗的天花闆,一時間,他的眼中滿是疑惑。
待他稍稍回神,下意識地偏頭望去,隻見闫嶼赫正坐在床邊,目光直直地落在自己身上,那眼神仿若深不見底的寒潭,讓毛飛飛瞬間如墜冰窖,整個人都愣住了,大腦一片空白。
闫嶼赫瞧見毛飛飛醒來,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抹似有若無的笑容,随後緩緩俯身湊近,那近在咫尺的壓迫感讓毛飛飛的呼吸都為之一滞。
闫嶼赫輕聲開口道:“你這一覺可睡得夠久,足足一天一夜,總算是醒了”
毛飛飛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吓得心髒猛地跳動了幾下,他不假思索地迅速坐起身來,像一隻受驚的兔子般拼命往床邊縮去,眼神中滿是慌亂與無措。
他的目光急切地在四周逡巡着,口中結結巴巴地問道:“你!你!你!這究竟是什麼地方?”
闫嶼赫直起身子,臉上的笑容愈發明顯,聲音中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戲谑:“此處乃是宏義國,亦是朕的寝宮,朕是闫嶼赫”
毛飛飛聽聞此言,不禁再次愣住,仿若被一道驚雷擊中。
片刻後,他下意識地低頭看向自己身上,隻見身上穿着的并非自己原本的衣物,心中的不安愈發濃烈,猶如洶湧的潮水般将他淹沒。
闫嶼赫瞧着毛飛飛那副噤若寒蟬的樣子,嘴角微微上揚,逸出一聲輕笑:“放心,朕可不是那種趁人之危的人,對你可什麼都沒做”
毛飛飛卻依舊滿心戒備地瞪視着闫嶼赫,質問道:“那你為什麼把我綁過來?”
闫嶼赫神色堅定,目光炯炯地答道:“因為你長的順眼”
毛飛飛聞言一怔,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抽搐,嗫嚅着又問:“那可以放了我嗎”
闫嶼赫眉峰一挑,不假思索地應道:“不可”
毛飛飛聞聽此言,心頭怒火頓起,那白皙的小臉瞬間漲得通紅。
可轉念一想,眼前之人乃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若真把他惹惱了,自己必定性命不保,這般思忖後,毛飛飛索性把心一橫,直接擺爛,身形一倒,便往那雕花大床上一躺,嘴裡嘟囔着:“瞧這情形,陛下是不會殺我咯?”
闫嶼赫見狀,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随即伸出手,輕輕撩起毛飛飛一縷如絲般柔順的白色長發,眼中滿是溫柔缱绻:“自然不會,朕寵你還來不及呢”
毛飛飛隻覺渾身不自在,卻又不敢發作,隻得暗自咬了咬下唇,小聲嘟囔着抱怨:“我不信……”
心裡卻暗自腹诽道:這闫嶼赫可是出了名的暴君,誰知道他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萬一哪天他不高興了,自己這條小命可就像那風中殘燭,說滅就滅了。
闫嶼赫面上依舊挂着寵溺的笑容,将那縷秀發緩緩放在鼻前,輕輕一嗅,眼神中透着些迷離:“若不信,你大可試試”
毛飛飛聽聞此言,心中不禁一動,但他可沒這膽子。
闫嶼赫見毛飛飛一臉警惕的模樣,緩緩俯下身去,高大的身形漸漸靠近毛飛飛,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毛飛飛的耳畔,輕聲說道:“你想必也聽聞過宏義國新帝的傳聞,說朕是個暴君,稍有不順心便會大開殺戒,若是換做旁人敢這般對朕,恐怕早就死了不下百回了”
毛飛飛隻覺一股寒意從脊梁骨上升起,瞬間遍布全身,吓得他連忙從床上翻身坐起,規規矩矩地跪坐在床上,雙手伏地,不停地行禮磕頭,嘴裡忙不疊地說道:“對不起,我親愛的陛下,剛剛是小的不知禮節,命不能給,錢也沒有,隻要不殺我,我就是您忠誠的狗腿子”
闫嶼赫瞧着毛飛飛這副模樣,先是微微一怔,繼而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那笑聲爽朗卻又帶着幾分寵溺,他緩緩湊近毛飛飛,溫熱的氣息輕輕拂過毛飛飛的耳畔,修長且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伸出,捏了捏毛飛飛的臉:“朕若是真心在意一個人,便決然不會勉強于他,更不會妄圖将其拘束在身邊,朕所期盼的,是你能自由自在地陪伴在朕左右,而非因懼怕朕而強留”
說到這,闫嶼赫的手指慢慢滑落,一路沿着毛飛飛的脖頸向下,最終輕輕移至他的胸口處,穩穩地抵在他的心口之上。
他的目光緊緊鎖住毛飛飛的雙眼,那深邃的眼眸之中仿佛有璀璨星辰閃爍,一字一頓地說道:“朕想要的是你心甘情願地愛上朕……”
毛飛飛隻覺喉嚨幹澀,緊張地吞咽了幾下口水,小心翼翼的輕聲開口說道:“陛下,您身份尊貴,乃這宏義國之尊主,而小的不過是一介平凡草民,出身卑微、才疏學淺,實在不知有何德何能,竟能得陛下垂青?況且珩玉國與宏義國多年來紛争不斷,積怨已久,兩國勢同水火、不共戴天,又怎會……”
闫嶼赫靜靜地凝視着毛飛飛,那目光仿若實質,似要将毛飛飛看穿一般。
片刻之後,他緩緩收回手,身姿挺拔地轉身,朝着一旁的雕花梨木桌案走去,步伐沉穩而優雅。
他緩緩落座,一隻手随意地搭在桌沿,支着自己的側臉,另一隻手則有節奏地輕輕敲擊着桌面,目光卻始終緊緊地黏在毛飛飛身上,薄唇輕啟,聲音低沉而冷冽:“這又如何,朕若是想與你們珩玉國議和,這朝中大臣,誰若攔朕便抽筋剔骨,放血削肉,生不如死……誰來滅誰”
毛飛飛欲哭無淚,心中有苦說不出,這劇情怎麼這麼離譜,霸道帝王愛上我?這是設定好的嗎!還是有什麼目的,救命,我隻是想平平淡淡的過完下半輩子啊,呆在暴君身邊,遲早一命嗚呼!
闫嶼赫不緊不慢地拿起桌上的茶壺,為毛飛飛斟了一盞香茗,他随即起身,穩步走到床邊,将茶杯遞到毛飛飛面前,随後身姿優雅地在床邊落座,緩聲道:“不過,我這有件事情你應該會感興趣”
毛飛飛雙手微微顫抖着接過茶杯,心下滿是疑惑與不安,他怯生生地擡起眼眸,偷偷看着闫嶼赫:“什麼事情?”
闫嶼赫緩緩向後靠去,背部輕輕倚着床框,假意沉思,一隻手的手指則不疾不徐地在臉頰上輕輕叩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輕聲說道:“此次襲擊你們的乃是朕與嵘盛國聯手而為,朕親自帶兵,不過,嵘盛國那邊……好像抓回一個小弟弟”
毛飛飛聞言,整個人都愣住了,手中的茶杯險些拿捏不穩,他下意識地收緊手指,指節因用力而泛白,雙眼滿是緊張與惶恐,死死地盯着闫嶼赫:“什麼小弟弟?”
闫嶼赫的目光悠悠然轉向别處,神色間透着一種漫不經心,口中不緊不慢地說道:“這事兒嘛……朕倒是記得,他似乎是叫……叫什麼來着……”
說到這闫嶼赫看向毛飛飛,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對了,叫蕭九來着”
毛飛飛聽聞“蕭九”二字,隻覺心底猛地一顫,他神色慌張地望着闫嶼赫,聲音中帶着幾分不可置信:“蕭……蕭九?你是說蕭九”
闫嶼赫臉上笑意未減,輕輕點了點頭,應聲道:“對,蕭九,他現在應該在獄中受審吧”
毛飛飛頓時聽得一愣,心中的焦急瞬間如潮水般湧上心頭,将那僅存的一絲理智也淹沒了去,他全然顧不上其他,匆忙起身,想下床去找那蕭九。
闫嶼赫見狀,眼疾手快,一把将毛飛飛拉住,目光中帶着幾分審視:“你就這樣去嗎?不怕死?”
毛飛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他緩緩轉身,望向闫嶼赫,頭微微低着,聲音雖小卻透着堅定:“當然怕死,我比任何人都要怕死……”
闫嶼赫的眉毛輕輕挑起:“那個蕭九對你很重要?”
毛飛飛沉默了片刻,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我與他相處不久,但我知道小九是個好孩子,營帳的都是他的家人,都是他很愛很重要的家人,所以軍營裡的大家會很重要”
闫嶼赫站起身來,身姿挺拔,目光緊緊鎖住毛飛飛:“但這于你無關,你可以不用管”
毛飛飛緩緩擡起頭,眼神中透着一抹倔強:“這确實與我關,但他才十四歲,我也有良心,哪怕我再死也必須管”
闫嶼赫聞言,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松開了拉住毛飛飛的手:“不愧是朕心儀之人,那你就去吧”
毛飛飛聞言,不禁愣了一下,他下意識地往前邁了一步,又有些不放心地回頭望向闫嶼赫:“那我去了?”
闫嶼赫神色溫和地點了點頭:“去吧,朕不攔你”
毛飛飛又小心翼翼地向前走了兩步,目光卻始終未曾從闫嶼赫身上移開:“我真走了”
闫嶼赫擺了擺手,語氣中帶着幾分縱容:“嗯,走吧”
毛飛飛繼續向前走了幾步,将手中一直握着的杯子放在桌上,又轉過頭來望向闫嶼赫:“您不怕我給您添麻煩?真不打算攔我一下?”
闫嶼赫輕聲笑了笑,說道:“真不攔你,朕支持你想做的”
毛飛飛猶豫了一瞬,終是邁出了寝宮的門,闫嶼赫則不緊不慢地走到桌邊坐下,又為自己斟了一杯茶。
結果沒一會毛飛飛又急匆匆地奔了回來,整個人直接撲倒在闫嶼赫的腳邊,雙手緊緊抱住闫嶼赫的腿,放聲大哭起來,隻是那哭聲雖響,卻不見有多少眼淚落下:“皇帝陛下呀!小弟我怕死!我不敢去呐!我也不知道地牢位置!我想救人啊!但我什麼都不是!我隻是一個普通人!”
闫嶼赫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茶,看着毛飛飛這般模樣,不禁輕笑出聲:“所以呢”
毛飛飛擡起頭看着闫嶼赫,露出讨好的笑容:“可不可以讓我狗仗人勢一下去救小九”
闫嶼赫放下茶杯,面上裝出一副為難的樣子,伸手輕輕地摸了摸毛飛飛的頭,低頭看着他:“但是朕與嵘盛國交好,這麼做恐怕……”
毛飛飛露出可憐巴巴的神情,可憐兮兮的看着闫嶼赫,管他呢,爺我為了救小九拼出去了!
闫嶼赫見他這副模樣,心中一軟,俯身湊近他,臉上滿是寵溺的笑容,伸出手輕輕地捏了捏他的臉:“你這副模樣,真是讓朕喜歡得緊,朕方才不過是與你說笑罷了,你想要的,朕都會給你,這天下間,若是誰敢阻攔朕,朕定叫他灰飛煙滅,隻要能博你歡心,哪怕是踏平整個嵘盛國,朕也在所不惜”
毛飛飛心裡一驚,我靠,這是什麼滅世帝王獨寵我一人,這種事情也能發失在我身上?太特馬頭離譜了吧!
闫嶼赫雙手扶起毛飛飛,修長的手指輕輕撫平他衣衫上的褶皺,神色關切:“好了,朕先帶你去用膳,片刻後再帶你去找那小家夥”
毛飛飛遲疑一瞬,嗫嚅道:“那個……我想先去找小九”
闫嶼赫動作微頓,轉而望向毛飛飛,嘴角勾起一抹淺笑:“好,那我們先去找小九,不過朕要先告訴你,雖說我們兩國是合作關系,但朕可幫不了你救他,畢竟人是他們抓的,朕沒有權力讓他們放了那孩子”
毛飛飛身形一僵,眼中光芒黯淡幾分,長睫垂下,輕聲道:“好吧,我知道了,謝謝,我自己會想辦法的”
闫嶼赫見毛飛飛如此落寞,心中一動,伸手輕輕擡起他的下颌,目光深邃而溫柔:“别露出這樣的神情,朕會心疼的,雖然朕沒有權力救那孩子,但朕會給你放權,朕會找人幫你”
毛飛飛眼中閃過一絲驚喜,擡頭望向闫嶼赫:“真的?你不會騙我”
闫嶼赫寵溺的摸了摸毛飛飛的頭:“朕可是一國之主,怎會騙你呢?”
毛飛飛雖然心底還是有些警惕,但現在如果不選擇相信他,不光小九救不子,說不定還會害死自己:“好,那我信你”
闫嶼赫嘴角上揚,溫柔地牽起毛飛飛的手,轉身穩步向寝宮外走去:“那走吧,朕帶你過去”
毛毛飛飛的手心沁出了細密的汗珠,被闫嶼赫緊緊牽在身後,腳步略顯局促。沿途的宮女太監們,連同那些身姿挺拔的侍衛,在瞧見這一幕時,臉上皆浮現出驚愕與惶恐之色,目光躲閃。
毛飛飛擡眸望向身前闫嶼赫那挺拔的背影,心下暗自思忖:果真是暴君之名震懾四方,這滿宮之人對其敬畏有加,卻獨寵我一人,隻可惜我是男的,不吃這套。
想到這,毛飛飛的嘴角不自覺地微微抽搐了一下,心底暗自吐槽:這都什麼跟什麼啊,怎麼像是拿錯了“嬌妻劇本”?這不應該被我拿呀,搞的我都有點肉麻想吐了。
而另一邊,蕭九悠悠轉醒,發現自己身處一個陰暗潮濕的牢房内,手腳被沉重的鐵鍊鎖住,他環顧四周,牢房内彌漫着一股腐臭的氣息,牆壁上爬滿了青苔和不知名的蟲子。
這時,牢房的門被打開,幾個敵兵走了進來,為首的正是之前抓住他的那個敵将。
敵将走到蕭九面前,冷笑道:“小子,醒了?考慮得怎麼樣?隻要你說出你們軍隊的部署和弱點,我就放了你,還會給你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蕭九擡頭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充滿了蔑視和堅定:“呸!你休想從我口中得到任何消息,要殺要剮随你便!”
敵将惱羞成怒,一腳踢在蕭九的胸口:“敬酒不吃吃罰酒!給我好好看着他,若他還不招,有他好看的!”
敵兵們領命後,立刻圍攏上來,粗暴地将蕭九從地上拉起,重新捆綁在牢房中央的一根木柱上。
一人拿來了皮鞭,蘸了蘸旁邊水桶裡的鹽水,随後狠狠一揮,皮鞭如毒蛇般抽在了蕭九稚嫩的肌膚上,瞬間綻出一道血痕,蕭九緊咬下唇,硬是沒讓自己叫出聲來。
敵兵見狀,更加變本加厲,一下又一下地抽打,狹小的牢房内回蕩着皮鞭劃破空氣的呼嘯聲和沉悶的抽打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