擋闆總覺得啟很沉默。

在背離酒吧裡，在衆人插科打诨、嬉笑怒罵之際，他隻是靜靜地聆聽，偶爾微微颔首表示贊同。

即便有人帶着幾分醉意，故意語出不遜試圖挑起事端，他也隻是輕輕搖頭。然後繼續沉浸在自己的甯靜之中。

——他從來不插一句話。

狂飙言簡意赅： “他曾經是一名議員，擋闆。”

擋闆愈發想不通了： “那既然他能為藥師開脫，為什麼不說服通天曉直接釋放他？”

“他是在借這件事，向我們光明正大的澄清自己——徹底打消我們對他的疑慮。” 狂飙阖眸假寐，“很明智的選擇。”

“哦……或許吧。”擋闆側頭看了看在角落裡旁聽的救護車和飛翼弱弱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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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天士： “小諸葛，在我們決定如何處罰你比較合适之前，我們會先給你一次機會，解釋你近期的行為。 ”

“在我們開始之前，我必須提醒在座的各位，這是私人訴訟。你們在場是因為你們被邀請了，或者你們與近期的事件有聯系。”通天曉機械地整理着文案，眼神專注地盯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字句，手指輕叩桌面，複述道，“漂移，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漂移坐在補天士旁邊，目光遊離，手指無意識地敲擊着椅子扶手：

“沒有任何想補充的，請開始吧。”

漂移看起來有些心不在焉——他一直看着小諸葛身後的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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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我想問的是——為什麼我被關起來了而發條卻沒有？他才是開槍打了威震天的那個人，又不是我。我當然很樂意被人撇清幹系了。”被沒收面罩的小諸葛開囗了，他一張囗就将矛頭對準了發條，“我也不想他被關起來，但——你懂的。情場與穿越中都不擇手段。”

“小諸葛！”作為小諸葛辯護人的合金盾完全沒想到小諸葛整這出。

坐在合金盾後方，同為辯護人的藥師在聽到這句話後挑眉笑了，他懶洋洋地窩在椅子裡，一隻手托着下巴，眼神戲谑地盯着前方人的表演。

啟則端坐在椅子上，雙手指尖輕輕相抵。熒綠色的光學鏡倒映着小諸葛和合金盾的身影，鏡内的光圈随着他們的每一個細微動作緩緩移動——他一如即往的保持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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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補天士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是拆開了小諸葛的面罩。

面罩彈開的刹那，衆人倒抽了囗冷氣——幽紫的霸天虎标志正在電路闆深處詭谲脈動。

——小諸葛慢悠悠的喝了口水，淡淡地回答道：“看起來我像個霸天虎。”

通天曉(遲疑)： “你說看起來…”

“我說看起來，通天曉，我的意思是說我是一個霸天虎。”小諸葛妥協了，但他仍保持着他的驕傲，“有誰曾經造出過一台完美運行的時間機器？請起立。”

沉默在衆人間蔓延。

“沒有人吧？肯定沒有人吧——因為研究這行的人都沒能成功，雖然有一位可能有希望，”小諸葛向後暗暗看了啟一眼，“但據說……那位好像被人謀殺了。”*

啟自然是接收到了小諸葛的目光，但出乎小諸葛意料的是——那裡沒有他預想到的驚惶，隻有恒星湮滅般的平靜。

小諸葛愣了片刻，随後又轉回身去繼續說道：“不足為奇的第一号事實：造一台時間機器太難了。”

“你花了無數時間完善理論，然後你花了無數時間去設計，然後你了花無數時間尋找制造它所需要的材料——”

“不幸的是，許多材料都隻有霸天虎才有。各位知道戰前那位大名鼎鼎的科研鬼才——星(Star)吧？——很多人都不知道，他還在研究關于時間機器的東西。他的思路和方案值得我參考。”

“于是我想要他的手稿和設計思路——但隻有霸天虎有這些，澄清一下：我并不知道霸天虎是如何得到這些的——不過這都不重要，反正我知道他們(霸天虎)那裡有我需要的東西。”

啟在聽到小諸葛談到這句話後手指不由自主的緊握起來。

手稿和設計思路——這些東西那家夥是怎麼研究出來的——啟是再清楚不過的了。

——啟的腦中又閃回了那張帶着面具的臉在向他一點點逼近，他不斷地後退再後退，直到脊背撞上冰涼的艙壁。

當他轉過身，站在他面前黑影已經完全将他吞噬。

“我放縱你這麼久，教導你▓▓，給予你▓▓，——你也該回報我了吧？”機械音裹挾着陣陣電流刺入啟的音頻接收器，細長的手指突然扼住他的咽喉，“别忘了是誰将你推為首席醫官，又是誰為了你那可笑的夢想，成全你去當議員？”

……

罷了。

啟長籲一囗氣，垂眸凝視自己震顫的雙手，指尖裡藏着的探針不知何時彈出了一小截，它們深深地嵌入了他的掌心。

——不必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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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要想掌握這些材料的唯一辦法就是犯罪。投敵，入夥，蹚渾水。”

小諸葛可不知道啟在想什麼，他這邊繼續為自己解釋道：“為了證明我對霸天虎大業的忠心，我不得向我的聯系人提供機密——汽車人的武器技術。”

“沒什麼特别重要的内容———都是些他們以為是新的，但其實他們已經掌握了的情報。這完全取決于你怎麼包裝這些信息。”

作為小諸葛的辯護人——合金盾點頭補充：

“小諸葛從來沒有向霸天虎提供過對汽車人不利的情報。”

補天士打斷了合金盾：“啊，看看：疑點重重。你剛才所說的令人難以相信，鑒于另外一個你，——威震天在複制的失落之光号上找到的那個小諸葛———把霸王的事告訴了黑狗隊，從而導緻了全體船員的死亡。”

“還有啟。”補天士将目光投向小諸葛身後的醫官，“你的日記就在小諸葛的手提箱中，并詳細的記錄了此事。”

“基于此，我們很難不懷疑你和小諸葛之間是否存在着些某種聯系？”

“額外再補充一點。”通天曉點了點桌子，續上了補天士的問題，“我記得星(Star)似乎是你的導師，這一點，你有什麼疑問嗎？”

此刻，整個房間的空氣仿佛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啟身上——他們等待着他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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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緩緩擡起頭，光學鏡中閃過一絲微光，聲音平靜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堅定： “星的确是我的導師，但他也隻是我的導師，他的所做所為與我無關。”

他的語氣沉穩，仿佛在陳述一個再簡單不過的事實。年長的醫官顯得從容不迫，似乎并不急于為自己辯解，反倒是坐在他身旁的藥師按捺不住，語氣中帶着幾分譏諷：“和小諸葛有聯系？ah，我該誇你有天馬行空的想象力嗎，就因為啟的日記在小諸葛的手提箱裡，你就認定他們有勾結？”

“沒有，怎麼可能！”藥師的聲音陡然提高，幾乎帶着一絲憤怒，“在登上尋光号之前，他們根本就沒見過面——”

“我們還是見過面的，”小諸葛聽到後轉頭挑眉，“關于這件事感知器也知道——我們在雷霆拯救隊工作過一段時間，不過還沒有熟到那個程度。”

“哦，好像跑題了，”小諸葛閃了閃光學鏡，他又扭回身子看何前方的補天士，“我還沒有堕落到随意污蔑他人的地步，關于我研究時間機器的事，啟完全不知情。如果非要說我們之間有什麼聯系——”他頓了頓，語氣中帶着一絲調侃，“那就是我拿到了他導師的手稿？”

“其實沒必要将那本日記作為突破點來審問我，補天士。”啟輕輕搖頭，嘴角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這有些太過牽強了。”

“我猜你真正想問的，是我的名字，對嗎？”

*(小諸葛這裡說的“那位”意指[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