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淮言睜開眼,剛想開口,清添就替他回答道:“在。”
“昨夜軍中遇到鬼軍侵襲,不得不臨時召回各位将軍,請您速速回到營中。”
“可是他……”清添剛要說話,沒料到那人卻接着說:“謝大人說了這是要事,還請将軍不要讓在下為難。”
那人傳達完軍中的召令,便騎馬走了。屋内的梁淮言想起身更衣,卻被清添按住,他說道:“憑你現在的狀況,還想騎馬,難道不要命了!”
“跟你無關。”梁淮言套上衣服,捂着身上的傷口下床說道。
沒想到清添卻是将他打橫抱起,梁淮言感到一瞬的失重,雙手胡亂地撲騰,卻又因為虛弱而毫無作用。
“你幹嘛”梁淮言惡狠狠地說,但因為沒有力氣而顯得像是在求饒,“放我下來。”
此時清添卻不作言語,将他抱出茶肆,張乾貴撞上這一幕,看着他們的背影唏噓道:“年輕人玩得真花。”
梁淮言顯然也聽見了這句話,心中憤恨,用胳膊肘搗了清添一下,對方竟是罕見地笑出了聲。
他将梁淮言放上馬,自己也跳了上去,梁淮言意識到不對,說道:“你想幹什麼?”
清添喝了一聲“駕”,策馬奔騰出稽陰村。
“你什麼意思?”梁淮言被迫靠在他懷中,馬匹的颠簸讓梁淮言很不舒服。
清添沉聲說道:“若是定要回營,不如我送你一程。”
梁淮言說道:“是你在岩洞裡要與我劃清界限,現在又做這些是什麼意思。”
梁淮言其實并不傻,征戰這麼多年,連劍傷和迷藥都分辨不清的話,幾十年就算白活了,當時已經是你死我亡的境遇了,他們兩人都活着出來,不難猜出是清添用了些手段。但醒來之後他一直沒有解釋,自然自己也沒有提及。
梁淮言其實并不氣惱于他罔顧自己的生命,當時情況确實緊急,無法細說那麼多,但如果他敢做不敢當,梁淮言也會隻當沒看到。
“茶鋪裡的老爺子跟我說了些話……”清添的話沒有再說下去,他不知道梁淮言心裡所想,但是也想盡力補償,如果真的要讓他在兩者之間選的話,曾經的他不能有定論,會躊躇猶豫,或許不到萬不得已的那一刻,他都不會有答案,但如今,他已胸有定論,答案自然也呼之欲出。
茶鋪裡,堂屋中的茶壺被架在火爐上,沸騰着升起輕煙,本來有一二十人的屋子,此時隻在角落裡坐了一個人,顯得有些空虛。
張乾貴提起茶壺,倒了一杯,舉到嘴邊,輕抿一口,悠悠地說道:“好,好啊。”
陽光斜射進窗戶,冰雪消融。他輕笑兩聲,細細品味着這茶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