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骞拾起路邊的一塊鵝卵石，朝謝印的腦袋上砸去。

“啪”的一聲極其清脆，謝印捂着腦袋，後知後覺地轉過身。

“召出你的箭，不要往上面灌法。”清添說道。

龔錦依言而動，眨眼便已三箭射出，刺進謝印的胸膛。

他似是震怒，須臾間用佩刀劈出幾陣黑風，卻被龔錦重新聚起的紅線攔腰斬斷。

龔錦略一搖手，一縷遊絲便飄入落在他的掌心，他将其交給梁淮言，說道：“一會兒若真是局面不受控了，我不一定能顧得上你，這裡面存了溯源的仙術，你将魂靈注進去，會取來你生前的至親之物，足夠自保了。”

龔錦輕拂手中之物，看着它陡然綻放出金色的光輝。

過于強烈的光逼迫梁淮言閉上眼，他開始疑惑如此大放異彩的東西究竟是什麼，是那把讓他封官加爵的沙昌禦劍？還是後來潛在鬼軍時用的短刀？亦或是最終兵變時他屠出一條血路所用的利刃？

光芒褪去，梁淮言卻不忍睜開眼，沒想到自己正值年少的二十餘年光景中，竟也隻剩下殺戮鮮血的回憶了嗎？雖然自己始終不承認，但他已然變成和謝印一樣的人了……

直至那東西漸漸化為實體，木質的紋理落在他手中，暖黃的光映射到他的臉上，梁淮言才近乎驚駭地睜開眼。

是……燈籠？

一盞竹糊油紙燈，梁淮言自認為甚至不曾見過它。

這盞燈的光亮形成一道光圈，一切邪祟蕩然無存。

梁淮言還未想起自己究竟何時用過此物，那盞燈卻陡然變成熾熱，隐隐湧出一陣霧氣。

龔錦躲掉謝印橫砍而來的劍，轉而又已三箭搭弓，可卻被這忽然而來的白霧而失了準心。

他心中頓感不妙，看向霧氣源頭時，果真如他所想一般，是梁淮言的法寶出了狀況。

“怎麼回事？”清添問道。

“我在紅線上用的法術本為溯源尋根之用，按說此咒隻會取來施咒之人至親之物。”

龔錦本想用紅線驅散霧氣，但無奈收效甚微，乳白色的霧像沒有盡頭般，源源不斷地從燈盞中湧出。

“似乎有些人對過去的事烙印太深，忘卻不了。”

龔錦擡起手臂遮掩口鼻，說道：“你知道怎麼辦嗎？”

“不知道，不用管。”宋骞答道。

龔錦一臉震驚地望向他：“你說什麼？”

“順其自然吧。”他看着痛苦癱坐在地上的梁淮言，“若能夠順水推舟解了他的心結，倒也不是毫無用處。”

星辰鬥轉，乳白色漸漸勾勒出一個世界，将一切卷入梁淮言的回憶，或是深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