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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箕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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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浩蕩蕩的人馬行進在蜿蜒山路上,一眼望不到盡頭。盛夏的日光從枝葉間漏出,成之染仰頭,從縫隙中窺見白雲悠悠,雄鷹翺翔于天際。

前方山路轉了彎,墨綠的峽谷赫然入目,仿佛是巨斧在山巒中分離劈開一道缺口,兩側的懸崖峭壁巍峨高聳,望之令人生畏。

衆人都提心吊膽,不隻因山路陡峭,更擔心敵軍伏擊。綿延數裡的隊伍一片靜默,隻餘悶頭行進的沙沙聲。

成肅與幾名心腹将領騎馬在前,每到山形險要處,衆人便議論一番。如何據險設伏,如何排兵布陣,講得頭頭是道,仿佛下一瞬那嵯峨巨石間便閃出人馬,将大軍殺個措手不及。

成之染心驚膽戰聽了這一路,半個人影也沒見到,不由得憤憤。

徐崇朝笑道:“獨孤灼若能有這般謀略,豈會讓我軍進入箕尾山?”

确實是這個道理。

饒是如此,他們也不敢掉以輕心。夜幕降臨前便選好開闊地帶安營紮寨,四下裡布防。也隻有在此時,奔波了一整天的大軍得以稍加休息,圍坐在營帳内外聊聊天。

盛夏山林間正燥熱得很,日落後也不見涼爽。成之染狼吞虎咽地吃了幹糧,便尋了個風口乘涼。

元破寒笑着湊上來,一屁股坐到旁邊山石上,問道:“女郎這一日可還好?”

出征這一個多月以來,噓寒問暖成了他每日慣例,乘船便問她是否暈船,騎馬便問她是否颠簸,如今進了山,在狹窄山路上兜轉起伏,他的關切更多了。

成之染這些年騎馬并不多,行軍自下邳奔赴東莞這一段,已經足夠她受了。翻越箕尾山這條路,是她紙上談兵想出的制勝之計,可當真自己走起來,方知其中颠沛之苦。

她這有坐騎的人尚且如此,更何況數萬徒步的軍士。

然而路是自己選的,這些苦,也隻能咬牙往肚子裡咽。

成之染與他閑談幾句,眨了眨眼睛問道:“元郎,你馬鞍上挂着的皮囊壺,裡面裝的是什麼?這一路總不見你打開。”

原來她一直偷偷觀察嗎?元破寒心情大好,笑道:“正是江陵的佳釀,如今還不到喝的時候。”

成之染怪道:“軍中向來禁酒,你帶這個作甚?”

元破寒比了個噓聲:“女郎有所不知,三齊冬日嚴寒,需得烈酒下肚暖暖身子才行。”他想了想,又叮囑道:“就帶了那麼一點,女郎可得替我保密。”

成之染愈發不解,輕笑道:“如今正值酷暑,元郎如何已考慮到冬日!難不成打這廣固城,竟要一年半載嗎?”

元破寒似是一歎,道:“承平三年時,宇文氏圍攻洛陽,河南太守裴和靖嬰城固守,長達百馀日。廣固好歹是都城,攻下來并不容易。”

承平三年,至今整整十年了。那一年,成肅第一次出征追剿海寇,而成之染隻有七歲,舊都失陷之事,于她而言不過如浮光掠影,其中的細節并不明晰。

聽他這麼說,成之染忽而想到,當日北顧樓初遇時,元破寒自稱“裴七”。她心頭浮起不祥的預感,問道:“這位裴太守……是你何人?”

“正是我舅父。”

成之染訝然,艱難道:“那他後來如何了?”

元破寒目光幽幽,半晌道:“城破被執,在長安幽禁至死。”

此言一出,仿佛連夏夜鳴蟲都沉默了。

成之染不知該說些什麼,安慰的話語輕飄飄不合時宜。她默然良久,道:“他亦是忠臣。”

元破寒微微勾唇,沒有說什麼。

“不過……在軍中還是少喝些酒罷,”成之染岔開了話題,“我聽張參軍他們說,當初庾載明之死,便是因為他臨陣醉酒。要不然那麼難纏的人物,也不會冷不丁就死了。”

她聲音越說越小,到最後已至于喃喃,摻雜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她口中的張參軍,大名喚作張來錫,是從涼州歸順的漢人。投到成肅麾下後,與鄱陽縣侯杜延年一同與庾載明決戰,大破敵軍,斬其首送還金陵。

張來錫正在不遠處與諸将納涼。元破寒收回目光,笑了笑:“哪能像庾載明一樣胡來?”

他們正聊着,徐崇朝走過來道:“中軍就要開始議事了,你們去不去?”

“去,怎麼能不去!”成之染站起身來,一邊跟他走一邊問道,“大軍入山已三日,明日總該走出去了罷?”

徐崇朝看了她一眼:“應該差不多。”

成之染“哦”了一聲,望着蒼茫夜幕中星星點點的篝火,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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