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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7章 沖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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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豫讪讪地笑了笑,道:“我上了年紀,記性不好,叨擾了陛下,反倒把正事忘了。”

“哦?”成肅笑着咳嗽了幾聲,問道,“是東宮之事?”

丘豫一下卡了殼,旋即道:“陛下料事如神。”

謝夷吾看了他一眼,不動聲色地在小榻上坐正。

溫熱的茶湯倒映着成肅的側影,他聽到丘豫說道:“臣這右衛率雖沒做多久,在東宮之中卻有些拘束。往日在豫州,彭城王麾下将吏數千,兵士更不可勝記,泱泱軍府,足以為一方砥柱。可東宮雖居于腹心,為陛下輔翼,人馬卻少得可憐。”

成肅道:“前朝無東宮,将士多不滿員,因此少了些。”

丘豫颔首道:“如今儲君已立,太子聰明靈慧。今非昔比,為國本考量,臣以為東宮兵馬仍需有所增益。”他從懷中取出一道章奏呈上。

成肅讓謝夷吾接過,略略聽了聽,問道:“這是……太子的意思?”

丘豫略一沉吟:“臣……”

成肅似乎笑了笑,道:“這種事,先去問太平公主。”

“這……”丘豫頗有些為難,他如何不知該禀報太平公主,可成昭遠叮囑他的事,他也隻能硬着頭皮上。

“去罷,”成肅半開玩笑道,“隻要不是廢東宮,餘下的事情她都能做主。”

丘豫隻得頓首告退。

成肅拿起了朱筆,在硯台邊頓了頓。丘豫的奏章攤開在案上,他望着密密麻麻的字,又将筆放下。初夏槐風掠過檐角的鐵馬,叮當叮當間,他倏忽想起寒微之時與丘豫追讨海寇,錢塘的波濤,也是這般清泠的響動。

————

寒雨空階,天陰不散。正福殿燃起了燭火,火苗在風中搖晃,光斑掠過侍中王貫微微顫動的胡須。

“前朝衣冠南渡,以揚州為京畿,乃谷帛所資。以荊州為重鎮,乃甲兵所聚。如今天下二十州,名目雖多,外奉貢賦,内充府實,莫過于荊揚二州。分庭抗禮,尾大不掉,豈能不為亂?”他在成之染下首慷慨陳詞,不知不覺地往前靠,幾乎要跌到坐席下。

“侍中,當心。”成之染提醒他道。

王貫在座中坐定,象牙笏闆又一次叩在金磚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前代荊揚之争,贻害頗深。前有逆臣王循自武昌稱兵向阙,後有颍川庾氏據荊州弄權作亂,縱使前代事遠,殿下難道不記得李勸星了嗎?”

成之染提起的朱筆頓了頓,墨汁順着筆尖滴落,在面前奏表上洇出個紅點。

“侍中博洽多聞,忠心體國,”她将筆放下,向王貫投去一瞥,“隻是荊州亦是國之幹城。同是在荊州,庾昌若弄權,庾欽年卻能忠于帝室,為朝廷牽制胡虜。李勸星作亂,彭城忠武王卻能保境安民。可見荊州治亂,在于用人。”

王貫道:“殿下所言不差,隻是用人之道,首尾不能周全。”

“哦?”成之染似是一笑,道,“難不成南郡王在荊州,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

王貫不由得攥緊了笏闆,遲疑了一番,道:“不曾。”

成之染又讀了讀他的奏表,目光掠過琅邪王氏家傳的隽秀文字,指着其中幾行道:“裁撤荊州軍府,好大的手筆。”

王貫望着她,道:“荊州上流形勝,地廣兵強,數倍于尋常州府……”

“倘若西陲有變,誰來鎮撫?”成之染打斷了他的話,“難不成要我從金陵派兵,千裡溯江而上,用遠水去救近火不成?”

王貫正要分辯時,通傳的女官叩響了門扉,禀報道:“殿下,太子到了。”

殿中的氣氛陡然一變,王貫起身侍立一旁,朝門口望去。成之染整頓衣裳,負手立于幾案前,見成昭遠裹挾着雨霧跨入殿門,潮濕的水汽混着龍涎香在殿内浮沉。

他躬身一拜,看了王貫一眼,笑了笑:“阿姊,隻是裁撤軍府而已,有什麼難處?”

成之染示意他二人入座,緩緩道:“軍府勢大,自有其根源所在,一味裁撤,又豈能解後顧之憂?”

宮人向成昭遠奉茶,他呷了兩口,道:“并非我信不過五弟,隻是這偌大的軍府,有多少冗官冗費,年年月月,又要耗費多少民脂民膏?”

成之染瞥了他一眼:“你待如何?”

“當年李氏在西府,文武不過萬餘。此番荊州的限數,不算過分罷?”成昭遠眸光微動。許久未見的專注目光,猶如當年在新亭迎候她歸來的眼神。

“這限數該有個講究,”成之染拿起王貫的奏表,道,“兵士不在此限。”

成昭遠輕扣幾案,思忖了一番,道:“阿姊所言極是。”

驚雷劈開暮雲,宮燈随風明滅。王貫忽有些擔心,回府的路上,隻怕會有些泥濘。他索性先行告退。

殿中隻餘下姊弟二人。成昭遠在窗下駐足,良久,忽而轉身望着成之染,眸色沉沉。

“荊州也好,豫州也罷,人馬如此盛壯,倒是令我豔羨了。”

成之染從一堆書奏中抽出丘豫那封,成肅派人送到她這裡,沒寫一個字。

“東宮在禁中,有虎贲羽林,亦有金吾衛,豈能與藩鎮同日而語?”

“可是……”成昭遠張口欲語,話到嘴邊不由得頓了頓。

“溫印虎也好,桓不識也罷,莫不是忠心耿耿的良将。阿弟該想的是如何為你所用。”成之染側首望着他,緩緩道。

成昭遠垂下眼眸,聽着雨打窗棂的沙沙聲,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東宮再增些軍将罷,”成之染的聲音顯得有些邈遠,“你将來不缺兵馬,缺的是領兵的人。”

成昭遠蓦然回首,靜室之中的雨聲格外清晰。他喉結滾動,最終隻是沉默地點了點頭。

待他離去後,江萦扇立于案側,為成之染研墨。她有些不解:“荊揚之争,殿下素來清楚。裁撤藩鎮,如今也勢在必行。殿下為何要與太子為難?”

“我豈是與他為難?”成之染微微一笑,道,“太子行事,未免藏了太多心思。不肯與我商量,卻讓人去禦前。這樣的性子,缺的是磋磨。”

江萦扇沉吟,道:“可是……他畢竟是太子啊。”

成之染擡眸:“那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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