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因為疼痛,喉間發出了一聲叫喊,生理性的淚珠也瞬間占據了眼眶,桑榆捂着被砸的鼻子蹲下,整個人縮成了一團。
交頭接耳的聲音漸起,一陣倉促的腳步聲也随之傳入耳中,緊接着,便是一股熱氣的突然靠近。
“同學,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你沒事吧?”
問話人的氣息并不穩,還夾帶着喘氣的聲音。
桑榆這會兒隻覺得自己的腦瓜子在嗡嗡作響,分不出半點神,索性蹲在地上沒開口答複。
剛剛是高二的兩個班級在打友誼賽,最後一球的時候拼搶得有些激烈,場上的人一時控球不穩,讓球飛了出去。
見蹲着的人一動不動,肇事的男生愈發着急:“真不好意思啊,你情況還好嗎?能……站得起來嗎?”
眩暈的感覺漸漸褪去,鼻子卻酸脹得叫人難受,順帶着,呼吸也有點不暢通。
桑榆本想着再多蹲會兒,自我緩解一下,可那群打籃球的人似乎都圍了過來,地上的影子黑壓壓一片。
她羞于被人圍觀,隻好撐着膝蓋站了起來。
“我沒事。”
“你流血了!”
兩人同時開口。
“啊?”
桑榆的視線落到剛剛捂鼻子的那隻手,隻見上面殘留着黏糊糊的血迹。
肇事的男生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又摸了摸身旁幾個人的口袋,着急忙慌道:“沒紙啊,怎麼辦?要不我把衣服脫了,先給她堵上?”
另一個男生皺了下眉,嫌棄地說:“你起開,别把人家給熏着。”
幾人正抓頭無措時,一道清朗的聲音從中穿過響起:“我拿到紙了。”
下一秒,一隻修長幹淨的手出現在了桑榆眼前,指尖夾着的是疊得方方正正的兩張紙巾。
“你先擦擦。”
桑榆從對方手中接過了紙巾,擡頭的瞬間,瞥見一道挺拔俊雅的身影。
“哇,葉知行,你從哪裡搞來的紙巾,出教室的時候我明明隻看見你拿了條毛巾。”
被稱作葉知行的人,也是之前發出清朗聲音的那位,他指了指圍在外圈看熱鬧的人群,解釋道:“找那邊的女生借的。”
“兄弟,你能别廢話了嗎?現在你要關心的是紙巾嗎,趕緊把人送醫務室去啊!”
周圍有人開了口,肇事的男生這才一拍腦袋分清當前情況的輕重緩急。
“對對對,同學,我送你去——”
“算了,你還是起開吧,讓知行去,他比你靠譜。”
“有道理。”一道附和聲突然也插了進來。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轉瞬間,就這麼把護送桑榆去醫務室的人選給換了個個。
·
“阿隅,你怎麼不吃啊,沒胃口啊?”
椒香四溢,熱氣騰騰的九宮格火鍋架在了圓桌的中央,旁邊擺放着各式各樣的菜品。
林斯言從桌上新拿了一罐可樂,他拉開拉環遞給旁人,卻是被拒絕推回。
今天是之前初中所在班級裡的一位好友生日,到場的各位都是直升了本部的高中。
因分在不同班級,相聚的時間難免減少,也是借着慶祝生日的機會特意聯絡下感情。
不知怎的,陳東隅自舉杯說完祝福,重新坐下後就沒怎麼動過筷子,一副不在狀态的樣子。
“沒事,你不用管我。”
陳東隅自顧自地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
他其實也說不出自己這會兒是個什麼情況,似是有些心神不甯。
紅油的鍋底色澤誘人,一桌男生又都是肉食動物,林斯言自初時的胃口大開到現在的小腹微撐,戰鬥力已經開始下降。
他将筷子一放,目光轉向另一側的蔣澤延。
“上午難道發生什麼事了嗎?他和桑妹又吵架了?”
蔣澤延的視線越過林斯言往後瞥了一眼,搖了搖頭。
“沒注意,應該是沒有。”
許是抓住了林斯言話裡的關鍵字眼,周圍人插了句嘴:“誰和誰吵架?”
林斯言自然是不想當着衆人的面議論這事,打了句馬虎:“沒誰,吃你的吧。”
“要我說,論吵架,誰吵得過敏姐啊,那可是敢在課堂上跟滅絕師太叫闆的人。”
話落,說話人用胳膊肘碰了碰身旁的壽星,打趣道:“怎麼樣,敏姐現在在三中那邊依然戰鬥力驚人吧。”
他口中的敏姐原來初中時也和在座的各位同班,是個脾氣火辣的女生。
她和今天的壽星可以說是熱熱鬧鬧地在初中班級裡吵了幾乎三年,衆人給他們的總結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原以為這兩人對彼此是兩看兩相厭,恨不得趕緊畢業再不相見,結果散夥飯上他們牽手同台出現,把衆人是雷了個外焦裡嫩。
“當初我就說這倆暗渡陳倉吧,你們沒一個信的。”
壽星另一側身旁坐着的男生放了句馬後炮,臉上卻是一副早已洞察一切的表情。
八卦的話題起了個頭,饒是一桌男生也能張嘴接話說個不停。
七嘴八舌間,壽星淡漠地開了口:“換個人讨論吧,我們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