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人說了什麼,隔着一道牆向宇沒聽見,但也能通過言紀的話拼湊出個大概。
對于他出言維護慕明曉的行為,向宇沒覺得驚奇,在非常偶爾的情況下言紀也是會說人話的,何況他前腳才占了人家的便宜。
至于那兩個出言不遜的,向宇心中自然鄙夷,但沒有表現出來。
他不過是暫時把大家聚集起來,真擺着領導的架子給人上道理,怕不是這個本就不牢固的團隊頃刻四分五裂,事态得到了控制就好。
話是這麼說……向宇看了看自己身後那寫着清真拉面的招牌囧了囧。
怎麼就鑽這裡來了,這不是純純浪費時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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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集合的時候,趕來的大家無一不是灰頭土臉。
言紀這會像重新長出骨頭了一樣戳了戳背包男的背:“有找到什麼東西嗎?”
對方的眼神能殺人了:“你沒看到我兩手空空嗎,美術生最基本的觀察力在哪裡?”
“啊,我隻是想聽你親口承認你一無所獲而已。”
背包男瞬間爆炸,還得吐槽哥拉住他念叨着看在他趕走上帝的份上忍一忍才沒發作。
然而馬尾女孩不想承這情,要說還債,剛剛她被對方言語打攪沒一拳呼過去的時候已經還完了:“那敢問你有啥發現嗎?”
“嗯。”言紀還真換了副嚴肅的表情,“醬豆子很好吃。”
“……”她怎麼就真的和這個人講理起來了。
氣氛很不好,本來衆人無故卷入這場幼稚的尋寶遊戲已經夠暴躁了,旁邊還有個碎嘴子不停在那煽風點火。
壓抑的環境會催生出人的陰暗面,但言紀的行為卻像是樂得見。
要不是知道他本性就那樣,馬尾女孩都要以為這是上帝安插在他們中間的狼人牌——好像也沒區别。
她旁邊的矮個子女生卻注意到了别的東西。
“這位同學,你拎着什麼?”
慕明曉回答的很簡潔:“魚。”
準确來說是那種腌好調好料,放大鍋上蒸一溜就能擺出去的兩袋魚塊。
“哥你不會是想把這個交給那男的吧……”
反應過來的吐槽哥說:“沒這必要啊,你已經高枕無憂了,不用刺激他吧。”
“我不是要刺激他,這是最優解,也是唯一解。”
慕明曉回答依然很簡潔,但大家都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明白他的意思。
“說到底這個食堂,怎麼可能找出動物來。”
有人低頭說,神情不乏沮喪。
“真要說的話,在座還活着的也就我們了。人也是高級動物來着是吧。”
不知道是誰在說話,啞着個嗓子,活像卡了痰。
“你這個發言很危險啊,一下子就把逃生懸疑劇變成倫理恐怖劇了。”吐槽哥翻了個隐晦的白眼,“别想了過不了審的。”
“話雖如此,但拎着這樣的東西去他面前,真的不會被他身邊的狗腿子一劍砍死嗎。”
向宇喃喃自語。
慕明曉卻說:“如果他真把自己當做上帝的話……我反而有把握能說服他。”
他說着忽然停頓一下,伸手撓了撓手背,上面的紅痕還在發腫發癢。
這一景象被向宇悉數納入眼底:“你手怎麼了?”
“有點過敏,不礙事。”
慕明曉的語氣輕描淡寫,但向宇不是沒長耳朵,剛剛言紀亂逛禍害人的動靜他聽得清清楚楚。
又聯想起對方這麼短的時間就已經想了這麼多并付諸行動。
他沒忍住一記眼刀就甩向言紀,裡面的情緒有點類似于幫大神譴責混子。
言紀:?
真混子言紀無辜的眨了眨眼,睫毛撲閃撲閃跟蝴蝶翅膀似的。
但無人在意,慕明曉那一句話已經足夠把大家的心神都吸過去了。
而他也不負衆望地繼續說了下去:“雖然時間緊迫,我還是想幫大家簡單梳理一下已知的情報。首先我想你們應該都聽到了那個提示——距離樂園開啟還有四十個小時。”
“上帝說,我們需要完成手頭的任務才能進入樂園,但他又隻給了我們一個小時的行動時間。食堂沒有活物,他既然自诩這是他的地盤,應該比我們更清楚這一點。任誰來看這都是無用功對不對?那麼為什麼還要設置這個環節?”
“又或者退一萬步,我們真如他所願了,剩下的三十九個小時我們要做什麼?在這裡陪他唠嗑嗎?”
“所以……”矮個子女生皺着眉頭努力思考,“這個時間是有象征意義的?”
“這不挺常見的,但凡遊戲都喜歡在時間上做什麼文章,誰的紀念日,誰的生日以及特定的節日之類的。”吐槽哥撓撓耳朵不以為意。
背包男接上:“但你要說四十個小時……我第一個聯想到的就是上帝降下的四十天滅世之雨。倒是蠻符合我們現在的情況的。”
“話說你們就默認他是上帝了嗎。”
馬尾女孩後知後覺地發問。
“也沒有别的代稱了吧,何況就算不提外表,那唯我獨尊、充耳不聞的個性,說他把自己當上帝也毫不過分。”
向宇丢出一句解釋,又看着慕明曉:“所以你的意思是,他扣出一小時時間給我們,是确信我們能做到這一點?”
“那為什麼不是想看到我們垂死掙紮,看到希望又陷入絕望的樣子?”
慕明曉微微垂了眼睫:“對方上來直接動手的行為不像是個愉悅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