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的背包男擡起頭,眼刀落到言紀身上。
啊對,真正的愉悅犯在這呢。
莫名其妙又被瞪了一眼的言紀:?
他有些委屈,本身也不是個吃悶虧的主兒,剛想說話卻被慕明曉搶白:
“所以我的推理是,他給我們的任務是能完成的,剩下的這麼多個小時一定是有意義的。一般遊戲裡的限時關卡,不都是經過了多回測試,在能夠完成的前提下框定難度嗎?”
“那他如果是想讓我們自相殘殺,真的把我們當動物觀賞了呢?”
有人提出新的可能性,把言紀的話又壓了下去。
“照這樣說,這裡隻有兩個異性。每人都需要一對公母的前提下,加上我也隻有兩個人勝出。往暗黑的風格走的話的确也符合劇情發展。”
被數次掐斷話頭的言紀瞅着滔滔不絕的慕明曉,想了想還是歇了心思,他比較好奇這個人還能說些什麼出來。
慕明曉說着将目光轉向那被無形力量拼接起來的,宛如一條傳送帶的桌子們。
起點是黑黝黝的檔口,終點是一點炒飯的檔口,讓人有了無數的猜想,條條通向不祥。
“但我還是那句話,時間太長了。四面的門都關死了,通往二樓的樓梯也在外面。在這個十分鐘就能走完還有無數兇器提供的密閉空間内,無論是殺還是逃都用不了四十個小時。”
還有一句話他沒有道出,他始終覺得對方以上帝的形象出現,就一定有什麼地方是和上帝對得上、是可以拿來做文章的。
遊戲也得有他基本運行的規則。不然何必丢出個上帝,直接捏個路西法,作惡都不要找理由還省得做二階段的建模呢。
“但我還是沒明白。”馬尾女孩又說,“這和你手中的魚有什麼關系。”
“上帝創造萬物,萬物以他為主。”
“如果我和上帝說,這魚是活的呢?”
“怎麼可能,它現在連個完整的屍體都沒有,要指鹿為馬也不是這樣……”
背包男下意識反駁,卻被慕明曉輕飄飄一句話覆蓋:“可是他是上帝啊。”
“他這樣打扮,各種表現這樣暗示,連我們都這樣叫他,那麼他就是上帝。既然他可以命令一切創造一切,那麼隻要他想,這魚也可以是真的。由此,滿足我們人數的,活的動物也就出現了。”
“嘶……”背包男砸吧砸吧嘴,“好牽強啊,難道你們思維就是這樣發散?”
“在遊戲裡思維發散是好事啊,多想想沒有壞處,少想了一個環節可是要出大問題的。”
吐槽哥倒是沒意見。
“反正我們現在也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比起空着手去上帝面前挨削,這也算是一個折中吧。”向宇也附和道,至少他是被說服了的。
倒是馬尾女孩沉思一陣看向慕明曉:“你說的有道理,但我有個私人問題。你回答也行不回答也行。”
“你不是已經有免死金牌了嗎,為什麼還要這麼認真?我看你褲子邊上都沾了水。”
所謂的免死金牌被此時正随意躺在慕明曉的衛衣兜裡,摸一摸指尖還能蹭上一點沒洗掉的油漬。
慕明曉隻是笑了笑。
“我從不認為這是通往樂園的憑證,沒準是硬塞到手裡的,愚人船的船票呢。”
世上怎麼會有天上掉餡餅這樣的好事?那種賭博有了足夠的籌碼的,一般都抽不了身。
“倒是你提醒我,有一個異常我正準備說。那個炒飯檔口的後廚,地闆莫名被潑了很多水。應該是一個象征。”
“我隻能想到大洪水。”向宇貧瘠的思維不允許他有那麼多奇思妙想。
“我與你所見略同,但這需要證明。屆時你們不好開口的話,我去和上帝交涉,正好驗證我的一些猜測。”
向宇震驚地看着這個用行動貫徹着好事做到底的衛衣男生,隻覺得他原本俊秀的容顔此時更宛如神明降世,而那本就很有安全感的身影在這一刻更是能比拟巨人。
他最開始還以為是個惜字如金的高冷帥哥,搞半天是行動力智力都爆表的大腿啊!
他激動地幾乎要語無倫次,并覺得之前沒幫對方說話的自己實在是太過沒良心,話裡的感激意味便水漫金山:“真的嗎……那真的是太感謝你了!”
道謝完的他忽然瞥見這尊神佛身上唯二的不和諧——來自于他手上還沒消退完的痕迹和褲腿上的水漬,堪稱白璧微瑕。
頓時一記眼刀又釘中了言紀,這次是發自内心的。
俗話說事不過三,言紀終于受不了了:“喂,你們能不能别說着就瞪我,我是什麼眼神打卡地嗎?”
言紀是真的無辜,他隻是冷眼旁觀這一切,就算對慕明曉那全部交給我的發言嗤之以鼻——畢竟人心都是貪婪的,一開始把他們救下還可以算作是受過義務教育的學生該有的修養,這會大包大攬可就過了。
他們不會多感謝你,後面你但凡掉一點鍊子他們都會忘記你之前的恩情趕來指責。升米恩鬥米仇這樣的事情他見得太多了,沒辦法不鄙視。
但那也是在心裡面啊!是說你們有讀心術嗎才能回回都掃着我?
然而他難得真心實意的話卻遭受一堆人的嗤之以鼻——尤其是他們上一秒還在花樣為慕明曉打call。
“受着吧你,癱着還有理了,你除了剛剛嘴炮了一通,到現在屁沒放一個。有扯皮的功夫不如抓緊時間去找動物。”
“就是就是,怎麼還有臉說話的。”
周遭的目光有一個算一個都是不善,最好的态度也是無視。
但言紀泰然若素。他字典裡就沒有臉皮這個詞,一手直接指向桌子:“我幹嘛要找,我隊友不是已經提過來了嗎?”
桌上正是由慕明曉從檔口帶出來的魚塊。兩個袋子,兩個人,怎麼分配是幼兒園小孩都會做的題目。
而他的動作心安理得一氣呵成,半點沒有前腳剛在心裡鄙視完人家後腳就要把人家的成果據為己有坐享其成的愧疚。
因為他字典裡也沒有這些詞,難道這不是對方希望的嗎?不然他拎兩個袋子是要做什麼,紅燒魚塊宴?
“啊,那不是給你的。”
然而就在大家要麼氣得咬牙切齒要麼不想見這醜惡嘴臉的時候就聽見慕明曉開口,淡淡的沒什麼情緒。
卻打了言紀一個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