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來到世界的終極。”
麻花辮:“???”
就在她腿腳發軟,以為自己是走錯教室,穿越時空來到了什麼召喚惡魔的現場時,身後走出一個薄荷綠外套的男生。
姿容俊逸,眉目如畫,連聲音都透着可靠,他對那個男生說:“看來,我們又進入遊戲了。”
男生自是向宇。
就見他點點頭,撤去瘋瘋癫癫的妃子形象,将怨氣的眼神給到慕明曉旁邊的人:“是啊,雖然我已經不意外了,但有人幾次三番散播虛假消息,着實可恨。”
這就有點無理取鬧的意思了,但向宇就是在沒事找事。
之前戲弄他們的賬還沒算呢,而且别以為他沒看到,異象剛起之時,這人一把攥住了慕明曉的手。
雖然看樣子是出于關心,但動作粗魯,又引發了對方的荨麻疹。他這是代人聲讨。
向宇以為言紀會當場反唇相譏,誰知這人一愣,表情難得有些慌張起來。
他看上去甚至都沒思考當中邏輯,急急轉頭就對慕明曉解釋:“我沒有,我沒必要說謊,而且我自己也來了。”
言紀越說越覺得蒼白無力,他來頂什麼用?
誰不知道他遊戲人間從無正形,萬一他此行目的,是如他在第一個副本裡所說來見證藝術的怎麼辦?
慕明曉沒答話,言紀是真的着急了:“領隊你信我,之前學校……”
他也是受害者啊!裝着道歉禮物的背包還不知道擱哪裡去了呢?
向宇已經看呆了。
這人傻了?
“你記混了?學校的确有送畫保養的規矩,他沒撒謊。”
結束這場鬧劇的是慕明曉不知所謂的眼神和不鹹不淡的話語。
隻一句就讓言紀鎮定下來,眼神和聲音都是軟的:“你信我就好,額,剛剛太急了沒注意,你的手……”
他其實也帶了止癢噴霧的,但都不見了。
下次一定貼身放着。
“沒事。”不如說現在有問題的是言紀。
慕明曉想着,不着痕迹地離對方遠了些。
自始至終沒得到眼神的向宇已經是一副地鐵老人手機的表情了。
連根本不認識他們的麻花辮聽了這句夾出來的話,也莫名有種想吐的感覺。
她将三人打量了一遍,最終遵循眼緣選了那個最帥的:“你,你好?你們是不是知道些什麼?能為我們講解一番嗎,我們什麼都不知道……”
“簡而言之,學校的書和畫有了靈智,喜歡拉着我們這些人做遊戲。”
慕明曉的講解突出一個言簡意赅,麻花辮當場懵掉:“什麼和什麼?這……書暫且不提,可是走廊外面那些畫不是都撤下來了嗎?”
“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慕明曉眯了眯眼,“藝術學院的畫像都被送出去了,剛剛出言的那位又是誰的化身?書靈,畫靈?”
幾人對話的功夫,其他人也都過了來——包括那額頭鼓了一個大包的蚊香眼。
他們很自然地把慕明曉簇擁了起來,使其成為衆星拱月的中心。
白語婕道:“他說這是他的世界。和第一個副本裡上帝的台詞差不多,想必身份也不低。”
“那是不低。”向宇咂舌,“畢竟上帝可沒這麼大排場,還虛構了個世界。”
這個慕明曉要指正:“莉莉說隻是玩笑沒動真格。”
“畢竟引起混亂對她們自身無益……所以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蚊香眼摸不着頭腦,“這場景還挺逼真,剛剛一堆紙片子飛起來的樣子也蠻壯觀。”
“……”
衆人安靜一會。
“我們的申請單被怎麼樣了!”
蚊香眼發出尖銳的爆鳴,很純。
仿佛是在響應他的尖叫,周遭空氣一陣波動,無數空白的畫框憑空出現。
就是單純的畫框,當中被掏空,起起伏伏猶如飄在海面上的船隻。
結合他們當下情形,有點像馬戲團的火圈和小醜。
“你們好吵。”那個少年音這樣說着,現出了身形。
是一個金發的小正太,襯衫背帶褲,領結打得一絲不苟,卻毫無端肅之氣,隻瞧得出可愛。
他坐着空氣,抱臂翹着二郎腿的樣子更是戳中一些女生的萌點。
就是一開口便讓人幻滅:“算了,看在你們還算有用的份上,就不和你們過多計較了。”
白語婕說:“這人怎麼一開始就露臉了?”
“這才是不按常理出牌啊。”倒黴鬼說,“這是畫中魂還是書中靈?”
“無所謂!”向宇斬釘截鐵,“不管他是誰,必然是兩個魂一起謀劃的這場遊戲,我們說出答案,另一個肯定也聽得到,猜就是了!”
他飛速将早早保存好的截圖找出來:“大家一起報!”
一言令下響起無數回聲,衆人立刻從身上翻出手機。
不出意外地沒有信号,但翻記錄也不需要信号。
而毫無準備的那些新人以麻花辮女生為首,站在原地瑟瑟發抖,對這瞬息萬變的信息根本接收不過來。
非要形容一下心情,就是自以為都是裸考,到了考場才發現,别人準備齊全,隻有自己連個模拟題都沒看的那種恐慌。
女生在内心寬面條淚的時候,老玩家們已經開始報菜名了。
“最後的晚餐!”
“戴珍珠耳環的少女!”
“創造未來!”
“風筝!”
“呐喊!”
聲音此起彼伏,活像是什麼拍賣會的現場,确認不對後便轉向下一個,一點都不拖泥帶水。
中途那男孩似乎想張口,卻被埋頭報答案的大家徹底無視。
那架勢,就好像玩遊戲時對NPC講述的劇情一概無視直接快進。
又似在考場拿到卷子名字都來不及管埋頭直寫大題手都不敢亂動一下的考生。
“睡蓮!”
“父親!!!”是向宇閉着眼睛在吼。
這句話落下後,周遭徹底安靜下來。
沒别的原因,是他們答案念完了。
虛空中的小男孩已經換了一個舒适的坐姿,卻從頭到尾未置一字。
向宇沉不住氣了:“不是,你給點反應啊?”
對方眨眨眼,忽然笑出聲:“乖。”
就在向宇面露欣喜,以為自己苦盡甘來的時候。
正太頂着一張萌萌哒的臉潑涼水:“你們是在為方才的無禮獻上節目作為歉意嗎?朗誦很真摯,我原諒你們了。”
倒黴鬼一口氣憋在嗓子眼,直接噴了:“我們是在念你的名字!剛剛那麼多,沒一個你的嗎?你朋友的呢?”
“哦,你們是在叫我呀,可是……”
小男孩托腮,滿臉無辜。
“我不記得自己叫什麼了呀。我朋友也不在身邊呀。”
那一刻,麻花辮仿佛聽到了無數心髒破碎的聲音。
擡頭,目之所及是一堆黑白雕像。
上面的表情,和那副世界名畫《呐喊》是一樣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