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同感。”白語婕耷拉着死魚眼,“還有後面找補的方式,找補的對象,也和那個混子是一樣一樣的。”
“喂,我怎麼成計量單位了?”
是好久沒發聲的言紀,臉上寫滿不耐煩,與剛剛那個夾子音相去甚遠,好像終于找回了靈魂。
他也的确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幹了什麼蠢事,此時聽得始作俑者又把矛頭對準他,新仇舊恨一同湧上,張嘴就要補刀:“你這是看不起誰?真放開來我能打十個他,你連龍套都算不上……”
聲音被慕明曉蓋過。
他很絲滑地将言紀整個人無視掉,一如之前的每一次,隻專注與小男孩的溝通:“我要怎麼幫助你呢?”
聲音又輕又柔,如上好的絲綢劃過面頰,當即哄得小正太找不着北:“很簡單哒!”
他張開雙手:“漂亮哥哥有沒有看到周圍這些漂浮的畫框?我的記憶就藏在當中的某一個,你們隻要排查就好了,嗯,不用問我長什麼樣子,我自己也忘了,但隻要你們遇到,我就能認出來。”
簡而言之,是個被動拾取的技能。
“就這樣嗎?”
盡管蚊香眼隻參加過一次遊戲,然而那跌宕起伏反轉再反轉的劇情已經把他腦細胞折磨死了不少,聽得男孩如此簡潔利落的背景介紹,直覺當中有詐:“沒有什麼附加條件?上回你的同事可是把一個捉迷藏玩出花來了。”
“我也有此疑問。”白語婕面露警惕,“過家家玩了,捉迷藏玩了,你們把自己捏成孩童的模樣,按理來說,不該繼續小孩子的那些什麼丢手絹老鷹捉小雞的遊戲嗎?”
小男孩仰天翻了個大白眼——這樣的動作由他做來也極具萌感:“都說我忘了,就算我記得,也不會玩這種幼稚的東西。”
“你們難道不覺得,尋找我不知在何處的記憶,和猜小球是一個原理嗎?如果你們真的想把這一行為和遊戲扯上關系,這就是了,沒什麼比它更鍛煉人的了。”
一時無人回答,小男孩啧了一聲:“哪怕不知道你們之前的經曆,我也從你們臉上看到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懼怕。連這麼言簡意赅的文字都需要解說嗎?算了,看在漂亮哥哥的份上,就破例給你們做個示範。”
就見他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一張紙,刷拉撕下一角。
面前空氣一陣波動,拼出一張不大不小的方桌,又憑空鑽出幾個箱子。
他将碎片随意放進一個箱子裡,箱子不斷變換着位置,令人眼花缭亂。
最後箱子停下,小男孩手一拍:“好了,這頁紙角現在藏在哪裡,我不知,你們也不知。我可以掀開箱子找,但現實的你們隻能去往畫框背後的世界,尋找那枚記憶碎片。你們有這麼多人,記憶碎片隻有一片。怎麼說都是你們占優勢,如何就要畏畏縮縮,躊躇不前?”
倒黴鬼嘀咕:“這本來也不屬于我們的業務範疇……”
白語婕一個肘擊,倒黴鬼立刻不說話了,她道:“好,具體的情況我們已經了解了,我……”
“等等。”
是麻花辮忽然打斷了她的話。
這個存在感僅高于她閨蜜的姑娘眯起眼睛,良好的視力讓她看清小男孩手中用來演示的紙張,最上方那加粗加大的黑色字體:“20……學生更換校卡申請表……我們的表!”
話尾拖出尖銳的爆鳴,一如前一個人的純。
經她提醒,大家也紛紛看去,果然是他們要領的表。
慕明曉反應最快:“抱歉,這個東西為什麼會在你這裡?”
見是慕明曉,小男孩立即換上燦爛的笑臉:“哎呀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呢,我本想自己捏的,沒想到随手一掏,真有一張紙出來。”
“意思是這個空間将我們和那些申請表一起卷了進來,所以才會有之前看到的漫天雪片的景象?”
向宇提出一種可能,而後由慕明曉轉述:“我會盡力去尋找你的記憶,你可以為我感應一下,那些畫框裡面,有沒有剛剛和你手上申請表一樣的東西嗎?”
小男孩自然滿口答應,閉上眼睛,須臾睜開。
為大家帶來一個壞消息:“有的,而且……分散得到處都是。”
向宇迅速提煉出兩條核心信息。
好消息是,他們不用擔心還會有反目戲碼。
壞消息是,他們現在不再是心不甘情不願地被人操縱,而是必須去到畫框裡,把他們的申請表一張不少地撈回來,否則就算僥幸出去也是個死。
還有一個壞消息是,又要組隊……這是第幾個小組了?你們這些魂怎麼好的不學壞的學,失憶也沒忘了這個?
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類似想法,但言紀表示我不與你們這些凡夫俗子同流合污,他本就是不是來幹正事的。
但這句話有前提——他真的加上前提了,凡夫俗子不包括慕明曉,各種意義上的。
就見這位面露思索,顯然并沒有獨善其身的想法。
他心中一動,此情此景和當初在宿管辦公室何其相似。貌美的領隊心中裝着所有人的安危,而站在他身邊的守衛,除了眼中的人誰也不關心。
但如果能幫到他就另當别論了。
那會的他,是怎麼做的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