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傳達的東西都傳達到了，三人也到了要離别的時刻。

放在這裡的申請表已經回到了教室，說不定這會大家都開始登記了。

但話說回來……慕明曉看着眼前純白的一片，僅剩的畫框裝飾已然消失不見。

“這片私人空間，以後就屬于你了嗎？”

“是的，不過慕哥哥你放心，就跟乘風拿回了該有的理智一樣，我不會再拉人進來了，本來我的本意也不是和你們玩遊戲。”

“好。”慕明曉點頭，又補了一句，“雖然管理學院和我原本的宿舍離藝術學院都很遠，所以我很少過來，但接下來的時間，我會常來和你說話聊天的。”

畢竟保研後，大四對他而言唯一的煩惱，就是找什麼打發時光了。

“雖然我很想回，我可以随時找你，但既然你這樣說，我也很喜歡這份儀式感，會一直等你的。”阿翼笑得滿足。

他揮揮手:“好了，我送你們出去吧。記着以後常來看我……以及死言紀别再得了便宜賣乖地罵人了，我現在可是自由之身，你煩我，我也讓你睡不好覺。”

言紀嗤一聲，不知道聽進去沒有，阿翼反正不想分辨。

純白一寸寸退去，露出真實熟悉的教室面貌，所有人都坐在了原本的位置上，連身側身前的背包和吃到一半的早餐都沒有挪過。

第一排的座位上，摞得高高的申請表整齊擺在那裡。

慕明曉起身摸摸口袋，将那一張放在裡面許久的申請表拿出來。

上面還留得有折痕，但無所謂，這本就是閱後即廢的東西，隻要上面的班級名字清晰，沒人會管它是什麼樣子。

不過他摸口袋時動作頓了一下，而後若無其事地走到第一排将表放上去，回到原位。

觀其他人的架勢，好像回到現實沒多久，此時外面也響起了腳步聲。

他們闖蕩副本的這兩個多小時，對于這位去拿登記表的老師來說不過幾分鐘:“好了，排隊來登記。”

大家有序上前，一人抱了一疊表，塞進自己帶來的背包裡。

就是向宇有點麻煩，抱着表進進出出，如同勤勞的搬運工。

慕明曉毫不猶豫地起身幫忙，他一起身便帶動了言紀和其他人，大家沒有說話，動作默契十足，很快将他放在教室外的行李箱裝滿了。

那老師分完表就離開了，剩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笑了起來。

本就自來熟的大學生因闖過的副本和剛才的幫忙，距離被拉得更近。

“好了朋友們，我們的友情已經再次升華了，我就直說了。”

向宇娴熟地招呼起來。領隊的位置是慕明曉不假，但很多時候都由他來完成集結這個行為:“我們這麼多人，一窩蜂去财務科等着肯定是不恰當的，不如現在排個序，少的先去，然後是中等數量的，我拿的表最多，放到最後，最大限度不耽誤時間。”

這提議間潔明了，衆人紛紛贊同，向宇一錘手心，忽地又想起什麼:“對了，我可以把你們拉進群啊。”

“不用這麼麻煩吧。”湯湯說，“幾個少的先去等着，粗略記個時間就行，畢竟我們有兩天的。”

向宇又露出那種憐憫的，過來人的神色:“需要的，而且這個群，也不是拿表群，是受害者群。”

雖然他在看到這個群名第一時間吐槽了宋正誼，但不得不說是真的貼切，一目了然的貼切。

向宇問要不要拉群的時候也不是看她，而是對着慕明曉。

正如言紀所說，他們既然叫了領隊，除去口頭，行動上都要做到對慕明曉的尊重。

慕明曉也在試着适應，回應這份“權力”與信任的重量:“拉吧，互相交流下信息，也方便下一次意外。”

幾個新人就這麼被拉進群裡，一邊應付着群裡因為他們的到來爆發的熱鬧，一邊還要想辦法折騰手裡的重量。

少的還好，挎着個包就往财務科走了，向宇的行李箱是最有重量的了，可他光記得宿舍有電梯，忘記了天氣——鬼知道為什麼才八點多就這麼熱。

就見他想了想，把那個小球從口袋裡掏了出來，念動一句，小球化形成為一把遮陽傘。

他試了試性能，确定正常後滿意點了點頭。

一旁眼鏡男見狀有些驚奇:“班長，就算那個魂靈給的小球有那麼多限制，拿它變把傘是不是有點太糟蹋了？”

“不覺得。”向宇搖頭道，“我現在需要就用，這樣就不會再惦記了。如果一直說我想要得到最好看的蘋果，最終可能除了後悔什麼都沒有……好了這不适合我，你也别和我說話了，否則我真會後悔的，溜了。”

他說完推着行李箱出去，動作看似迅速，還是轉過頭看了一眼坐在位子上的慕明曉，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

卻被眼鏡男拍拍肩提醒，再不耽擱離開。

眼鏡男聳聳肩，緊了緊自己的背包，沒說什麼也走了。

此外再沒人對慕明曉和言紀的留下有任何疑問，仿佛約定俗成。

慕明曉拿到的申請表數量是中等，按照剛剛排好的順序，他不着急。

而言紀壓根就不是為表來的，他的真正來意一開始就擺出來了。

隻不過阿翼的憑空出現，加上多了一個乘風，後面阿翼又插了一回隊，讓他的正事一拖再拖。

被阿翼打斷表白的時候，言紀真的惱火了，發誓這次無論如何都要把對方送廢品站去。

但現在他承認了阿翼的作用，并且明白自己搞錯了一件事，他将最優先級要處理的和後面要做的事弄反了。

他轉頭看去，慕明曉将所有申請表放進背包，安安靜靜坐在那裡。

沒有看他，卻是個再标準不過的等待姿勢。

等待什麼？不言而喻。

言紀真的覺得慕明曉非常特殊。很多時候他都沉默不語，不參與讨論，知道的偏偏比許多人都多。

他願意将自己的所有信息與情報分享出來，卻不要求回報，從不強迫别人道明什麼。

這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聖人？祈求聖人原諒自己一定會成功，可是自己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