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求聖人答應自己的追求?好荒唐,多麼異想天開!
任誰得知這件事,就算不了解慕明曉,肯定也要說一句癡心妄想!
然後對慕明曉表示深深的同情與安慰——是的,他已經設想了無數次此舉會得到的結局,無一逃出這個可能。
可他笑了笑,在自己的背包裡探了探。
“慕明曉。”
他這樣喊着,成功讓對方轉過頭,臉上帶了點訝異。
慕明曉确實要驚訝,在剛剛結束的那兩個副本裡,言紀對他有過很多稱呼。
領隊,小少爺,領導,書記,我們的慕哥哥。
再往前追究,還有曉曉,葡萄。當然,這兩個他都不承認,為此起了沖突。
所以言紀退而求其次,隻用領隊稱呼他,這是慕明曉權衡利弊下最能接受的。
這是第一次,他從他口裡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這感覺很奇怪,這本該是他們第一次見面起就要交換的稱呼,在繞了個大彎子後,終于回到了原地。
但也是一件好事,代表着他們此時,隻是慕明曉和言紀。
是二十一歲的他們,也是五歲的他們。
“我要向你道歉。”
他說着,将兩個系着絲帶的禮盒推到慕明曉面前,認真到猶如對阿翼說“我要反駁你了”的慕明曉。
其實從第二個副本起,他就不太能用混子來概括了。
過去的那兩個多小時,他不是混子,比普通隊友活躍,默契拍檔也不太恰當,因為拍檔是平等的。
直到現在,慕明曉才找到詞彙——追求者。
一個想先對神靈奢求寬恕,而後申請追求的信徒。
“嗯。”
慕明曉應着,手卻沒有動,他知道言紀的發言還沒完畢。
“對不起,在食堂那會,我用了輕佻的态度,錯誤的方法想要引起你的注意。”
“我想與你成為朋友,但沒有尊重你的意願,引得你心情不悅。并且副本開始前在群裡分享答案的時候,我使用了不妥當的表達方式,對你造成了一定程度上的傷害。”
“我對此深感抱歉,希望用這兩份禮物平息你的怒氣,用它們和我的言語換取你的原諒。”
他說得一本正經,嚴格算起來,這都不是特别大的事,至少不需要這樣嚴謹的措辭态度。
這會顯得慕明曉是個斤斤計較的人。
慕明曉其實也不需要這麼隆重的道歉,跟什麼儀式一樣,但。
“希望你原諒我這兩次的越界,并且在之後想起這兩件事後的每一次,都原諒,都不要影響到你彼時的心情。”
這才是關鍵所在,道歉看似輕巧,可以發生在一天之中的任何時間,對任何人說,次數沒有上限,泛濫成災。
可實際上,它是件非常嚴肅,關乎終生的大事。
而原諒是一個需要好好權衡,縱橫完所有才能做出來的決定。
這不是上崗上線小題大做,而是本該如此正式。
粗糙的道歉隻會得到更敷衍的回應、短暫的諒解和一生的潮濕,言紀絕不允許。
他說過,他希望他帶給慕明曉的都是積極的情緒。
而慕明曉,慕明曉的态度自始至終都未變過。
他從來認真對待每一份真情。
第一個副本裡的格子衫和背帶褲冤枉他,鞠個躬道歉就好了,舍友許向辰和他在磨合期起了沖突,按着講一通道理就好了。
看着冷冷淡淡,實則和和氣氣,是很标準的外冷内熱式人物。
可要言紀來說,慕明曉是面鏡子。
你認真他也認真,你敷衍他也敷衍。
而他想要走進他心裡。
慕明曉說:“我很想接下禮物,作為你如此真誠的回應。不過考慮到你的身世,我還是要多問一句,你送了什麼?”
“如果過于貴重,我隻會領你的心意。你知道的,這不是托詞。”
“是,我知道你會這麼問,就算你現在不說,等你回去打開,還是要回來找我的。”
“怎麼說呢,其實給你挑禮物,我真的很費了一些功夫……”言紀感歎道,“我有想過手表手鍊運動手環,但看你兩手空空,我就知道你不感冒這些東西。”
慕明曉點頭:“我不喜歡手上有束縛。”
再好的東西都逃不過荨麻疹時不時的制裁,甚至他小時候對電話手表都過敏,隻能讓他的母親堂蘭天天接送。
當初他的室友大呼可惜,說這樣美的一雙手,後面又被許向辰拍回去:“可惜什麼,這叫天然去雕飾,咱們慕慕就算什麼都不戴也好看。”
“所以我最後選了一把傘。”
“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