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家的喜宴辦的很是熱鬧,雲叔和雲叔麼在村子裡人緣不錯,村裡人家近乎都來了,喜桌都排到了雲家門口的村道上。
村裡剛經曆了一場連綿了數十日的大雨,莊稼受了點兒災,這場喜宴沖散了村裡連綿多日的郁郁寡歡。
伴着月色,村裡人吃完酒宴結伴而歸,言笑晏晏間,已是不見前幾日的沉悶。
“喜哥兒,還剩了些菜,你和宵兒端回家吃去,這些都是沒人動過的。”雲叔麼沖在家裡幫着清洗盤子的喜哥兒說道。
喜哥兒把最後一個盤子清洗幹淨,擦了擦手,笑道:“行,叔麼。”
雲叔麼笑了笑,他最是喜愛喜哥兒這般不扭捏的樣子,“今兒辛苦你和宵兒了。”
喜哥兒幫着雲叔麼把菜倒進盆子裡,農家人都是這般,剩下的菜打掃到一起,明兒熱熱便能吃了,味道比新炒的還要好吃一些。
“都是應該的。”喜哥兒溫聲道,周宵和雲齊是好友,來幫忙确實是理所應當的。
搬着雲叔麼給的菜,喜哥兒趁着月色回了家。
雲叔麼也很實在,撥給喜哥兒的菜大多都是肉菜,香味四溢,惹得喜哥兒剛吃完喜宴的肚子又有些餓了。
笠日一早,顧筠把昨兒晚喜哥兒帶回來的菜熱了熱,一家六口吃了頓異常豐富的早食。
“也是怪了,我就覺得喜宴上的剩菜熱了比原本的菜要好吃些。”喜哥兒夾了一塊兒浸滿了湯汁的腐竹,笑道。
顧筠溫聲道:“這麼多菜堆到一起,各種調味料都有了,也難怪會好吃些。”
周宵也很愛吃這鍋亂炖的剩菜,夾菜的手都快了不少,“說起來,你不是明兒要去小集會賣麥芽糖葫蘆嗎?和棉哥兒那邊說了沒?”
周宵昨兒聽喜哥兒說要去小集市賣麥芽糖葫蘆,幫着給削了不少的竹簽,連帶着家裡的牛車都給喜哥兒用了,他明兒再去借他嶽丈家的牛車,可以說很是支持喜哥兒的事業了。
喜哥兒點了點頭,“說了說了,明兒我和他一起去木家村。”
“喊棉哥兒跟着去也好,他娘家在木家村那邊,對那兒熟。”顧筠邊吃邊道。
等吃過早食,喜哥兒便先去了園子裡,拉了兩筐的果子來,天兒越來越熱,喜哥兒便把搬來的桃子清洗好放進冰窖裡先冰着去了。
轉眼便到了小集會的日子,一大早兒,雞鳴剛響,棉哥兒便來到了周家。
“咱們早些去,還能占個好位子。”棉哥兒幫着喜哥兒把兩大筐的桃子和麥芽糖搬進闆車上。
“你吃過了沒?小爹還沒有起來,昨兒烙的餅子還剩了些,我去熱一熱。”
喜哥兒把東西收拾好,沖棉哥兒問道。
棉哥兒點了點頭,“吃過了來的,不用熱我的那份。”
喜哥兒聞言也不敢耽誤,他也是沒有想到去木家村賣麥芽糖葫蘆,棉哥兒比他還要上心一些。
吃過早食,倆哥兒伴着清晨緩緩升起的太陽,駕着牛車往木家村趕去。
村道上,三三兩兩的村裡人結伴而行,說說笑笑着往木家村那邊走去,今年麥子沒賣到銀錢,村裡有手藝的人家都想趁着這兩日的小集會掙些銀錢補貼家用。
喜哥兒和棉哥兒不敢趕太快,怕把筐子裡的果子給碰壞了,壞了品相,不好賣出去,因着,便是有牛車,也沒有比徒步過去的村裡人快多少。
“呦,喜哥兒棉哥兒你倆也要去木家村?賣東西還是買東西啊?”一婦人瞄着眼睛直往闆車上看,邊看邊問道。
喜哥兒擡頭一看,見是不怎麼熟的婦人,淡聲道:“蘇嬸子,是賣東西,補貼下家用。”
“哎呦,如今村裡少有人家比你們家過的好的了,還靠這小買賣掙銀錢?我瞧你家相公整日裡往鎮上跑,這一趟趟的,可是不少掙,哪還用的着你這般辛苦。”蘇嬸子酸裡酸氣道。
喜哥兒心下不喜,他們家也都是掙些辛苦錢罷了,周宵風裡來雨裡去的,摘果子運果子,也是辛苦的緊,這人說的好像他們家掙錢像是大風刮來的那般容易一樣。
棉哥兒笑道:“蘇嬸子這話說的,都是掙些辛苦錢,喜哥兒也是想着幫自家相公分擔一下不是。”
蘇嬸子神色讪讪,“也是也是,咱村裡人掙錢都不容易。”
喜哥兒轉身沒再說什麼,棉哥兒戳了戳他,低聲道:“瞧前面那人,田家新娶的夫郎,他竟也要去木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