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序秋自從成年後,比以前更加放肆。
她頻繁出入各種高消費場合,在奢侈品店大肆揮霍銀行卡裡的數額,有時還一個人神神秘秘地從聚會中逃跑,不知去幹些什麼。
江禮然抿了口咖啡,開始苦口婆心地勸阻她:“秋秋,你其實可以節制點的,你這樣像個暴發戶,等一下家都被你敗完。”
林序秋緩緩摳出一個問号:?
“暴發戶?”她翻了個白眼,亮出自己的手機餘額,唰地展開卡包裡的一沓銀行卡,不停在空中扇動着。
她鼻際“嗤”地一聲笑,眼下那顆痣因為卧蠶的凸起顯得更為明顯了。
她漫不經心地說:“不好意思,家族企業,敗幾輩子都敗不完。”
瞧她這副纨绔的樣子,江禮然閉起眼揉太陽穴,癟了癟嘴,滿臉無語。
服了。。。。腐敗的金錢的味道。。。。
“嘶——”林序秋收起銀行卡,擡起頭,回憶着之前那段話題,“剛剛我們在聊什麼來着?”
對面的人撇撇嘴:“……讓你那樣花錢,把腦子搞壞了吧,剛剛我們在說跨年晚會的事。”
林序秋仰起頭,終于是記起來了,“噢~噢~噢!”
她把手撐在桌上,朝江禮然确認道:“所以呢?你們樂隊要去報名?”
“也不是報名,是學校邀請過去的。”江禮然假裝不以為意,實則内心暗喜。
加入的那三個社團樂隊,其中之一整體實力較強勁,主音長相清純,嗓音卻十分醇厚,曾經在社交媒體上小火過一把,在校内校外也算小有名氣。
于是在L大跨年晚會計劃推出時,校方就點名讓這群青春洋溢的大學生,參與進這場校外人都能觀看的跨年晚會中。
主要是制造出與時俱進、校生活豐富多姿的視角感受,作為下一屆招生的“誘餌”。
裴元序投來一絲仰慕的目光:“好厲害!剛進社團就被邀請了!”
情緒價值來得太到位,身旁的人羞澀地低下頭,摸摸腦袋:“沒有啦……”
林序秋點上一根煙,緩緩吹出一口霧,“三個樂隊都要去?”
她用一種淡然的口吻問,仿佛對即将到來的跨年晚會并不怎麼感興趣。
聽到這問題,江禮然臉色疲倦,“昂……對啊。”
但倦意很快被興奮所取代,她又說:“明天就要開始排練了。”
這是她時隔多年第一次參加這種盛大的活動,内心深處甚是期待。
雖然“不被重視的貝斯手”沒有話語權,選曲并不是自己喜歡的朋克或是搖滾,而且經典流行。
但總算能以貝斯手的身份,堂堂正正地站在舞台上,大放異彩。
這對她來說是個機會,是重啟夢想的第一步。
如果說裴元序送她貝斯,林序秋送她音箱是拉她走了半步的話。
終于能看見舞台上的江禮然,裴元序輕輕眨眼,用濃密的睫毛掩飾那份渴盼,問她:“那明天我們去看你排練可以嗎?”
這并非什麼退而求其次的問法,作為狂熱粉絲,想混進偶像的後台,以“好友”為尊貴嘉賓的身份看她,是很正常的盼望。
隻是她不知道,後台不是常規後台,是簡陋的設施。
是邁進大門總會不小心磕到琴頭,是各個小樂隊雜亂混合的據點,是沒有固定設備,每次排練都要自己搬樂器,拉排插闆。
于是江禮然對此羞慚不已,沉默了片刻。
在看到裴元序懇切的眼神後,她才笑着應下:“可以啊。”
放下手中的咖啡,她接着道:“你們明天下午兩點來就好了。”
“那到時候我們去了給你發消息!”
“好~”
氣氛變得火熱,兩人開始讨論起了L大跨年晚會的事,從開場時間到節目排序,隻有對面的林序秋不參與進這話題,靜靜地坐着。
林序秋深吸一口煙,煙霧在口腔中停留一刻,随即緩緩從她唇間飄出,與她偏轉的頭一起飄向窗台。
窗外濃稠的夜色映在她眼底,形形色色走過的人讓她等得有些不耐煩。
突然,她放在一邊的手機鈴聲響起,打破了心中的焦慮。
她迅速接起電話,起身聽那頭的人說着些什麼,随後一笑,口腔裡餘留的煙霧噴出。
“嗯對,老地方。”她把那半截壽百年怼進桌上的煙灰缸,動作幹脆利落。
拿起桌邊的頭盔,她正準備走,江禮然立馬叫住了她:“你又要去哪?”
林序秋夾着頭盔回頭,“别多管。”
說完,她還朝江禮然wink了下,樣子看上去有點欠揍。
“神經。”江禮然不滿地罵了她一句。
林序秋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了,而且每次問她原因,她要麼不說,要麼含糊其辭,搞得江禮然有些火大。
裴元序倒是沒有什麼特别大的反應,隻是叮囑林序秋晚上騎車要注意安全。
林序秋耳朵都聽起繭了,頭也不回地擺擺手,夾着頭盔快速下樓。
望着變空的樓梯平台,江禮然不禁在心裡咒罵,這哪裡是好朋友,什麼事都要瞞着我們。
見江禮然情緒不對勁,裴元序關心道:“怎麼了?”
江禮然這才回過神來:“你說秋秋一天天的是去幹嘛呢?”
裴元序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她。”
“你不擔心嗎?她幾乎每天這個時間都會一個人出去,這大晚上的。”
“應該沒事吧……她本來就愛玩,可能認識了什麼朋友吧。”裴元序一臉輕松地說着,她已經習以為常了。
“就怕她遇到像上次那樣的男的,太危險了。”
“沒事啦,就她那個嘴,分分鐘把人罵走。”
“哈哈哈哈哈哈哈,也是。”
……
咖啡店裡,兩個身影侃侃而談,杯裡的咖啡見底了又續上,直至打烊。
練習室裡,人聲嘈雜,除了些樂隊成員,還有前來觀看朋友練習的人群。
說是練習室,倒不如說是一間普通的大學教室。這裡沒有專業的設備,房子也不是很隔音,從外面路過時,總會聽到裡面乒乒乓乓地響。
江禮然站在台上,專注地擺弄着手裡的貝斯,調節琴上的旋鈕。
裴元序坐在底下看着她,林序秋則在一旁心不在焉地刷着手機,懶懶地打了個哈欠,随後把手機放下。
“昨天又玩很晚了吧?”裴元序随口問了句。
林序秋伸着懶腰,緩慢地撐起眼皮:“昂,昨天喝多了。”
“!你又去喝酒!“裴元序抱怨道,旋即話鋒一轉:“和新認識的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