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孟霍有些踟蹰,他臉上仿佛帶着些孩子氣的煩惱,這模樣出現在平日裡不可一世的光王殿下臉上頗為難得,芸娘不禁笑出聲:“王爺可是近鄉情怯了?”
孟霍想起書信上熟悉的字,擡眼便瞧見一黃衣女子站在樓上,靜默地望着孟霍,眼中似有懷念和化不開的憂傷。
她是誰呢?芸娘心中暗問,隻知是故人,卻不知是故事中的哪一位。
“菊香。”孟霍故作冷靜地聲音打斷了芸娘的思緒。
原來是她,那個珍妃的侍女,她居然還活着?芸娘聽孟霍說起那件事的時候總以為相關的人都已經死去。
孟霍的态度更是奇怪,他不算親昵,更多的是防備。分明菊香和碧桃是他故事中忠心護主的角色,現在為何眼中還帶着濃重的殺意?
還未待芸娘多想,菊香開口道:“你還在恨我?若是我說這一切都是娘娘安排的呢?”
“不可能!”他下意識否認。孟霍沒辦法忘記菊香刺下那一劍眼中的冷靜,仿佛他的娘親是個無足輕重的物件一般,這些年他也在苦苦尋找着菊香的下落,想要親手殺了她,想要問問她,為何要這樣對待自己的母親,她對她那樣好。
看着孟霍慢慢握緊的拳頭和額頭的青筋,芸娘默默将手覆蓋在他的拳頭上。
“想知道真相嗎?跟我來。”菊香表情仍是淡淡地,如此劍拔弩張的氣氛中絲毫不受影響,芸娘都有些佩服她了。
菊香轉身向樓内走去,芸娘牽着孟霍跟着他往裡走,又給李玉幾人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注意防備。
菊香這邊倒是防護極其松散,難以想象江湖中飽負盛名的機密閣居然就這樣大喇喇地展現在他們眼前。
他們走到了頂樓,又跟着菊香七拐八彎地進了個暗門,便是走進了一片新天地。走近看這暗門背後居然是打通了的六層建築,從他們這個視角可以看到這棟建築中的每一個人和機器的模樣。
“這裡便是天下信息彙總的地方,最底下那一層便是通向地下城的入口,每日信息都會從那裡過來彙總,每上一層,信息便重要一些,頂層的信息便是天下大事所彙,皇家機密,武林奇聞,應有盡有。”菊香介紹道。
孟霍不耐地打斷道:“你帶我們到這裡是想投誠不成?快點進入主題。”今日的他異常的焦躁,芸娘卻知道他沒有直接将人弄死報仇已經是十分留情面了。
菊香突然笑出聲來:“王爺還是那個樣子。”她眼中的欣喜難以作假,芸娘心中更是疑惑。
卻聽見一個聲音打破了這莫名其妙的氣氛:“總算是趕到了!菊香姐姐還是那般喜歡讓人猜謎,你這般跟小主子說,怕不是要解釋到猴年馬月去?”
孟霍循聲望去,不禁說出聲來:“碧桃姐姐?”
聽到這個名字,芸娘心中一顫,不是說碧桃因救他而死了嗎?
還不等他們多問,碧桃便将事情和盤托出了:“小主子,我和菊香都是将軍的人,自小便學了些本事在身上,我們随着小姐進宮也是将軍想讓我們在絕境護着姑娘和你。
奈何皇帝那老賊,平日溫吞的模樣,對鄭家下手卻是極快,我們便想着先将你們二人命保住再談其他。我武功比姐姐高些,且極為擅長龜息功。而姐姐心思細膩,性格沉穩。所以一早我們便打算若是到萬不得已之時,便由我借故假死,暗中保護你們。
至于姐姐就會假借一投名狀來投靠敵方,以查明真相。”
“所以我娘親便是那投名狀?她還活着?”孟霍眼中帶着些讓人不忍打破的希望。
芸娘自然知道這些年珍妃娘娘若還活着他們報起仇來自然不會如此曲折,卻又不願如此打破他的幻想。
“娘娘的事還是我來說吧!”菊香接過話頭,言語中隐痛更盛:“原本我的投名狀應該是假死的小公子你的。娘娘那時确實是瘋了,我們原想着待假死藥被碧桃送進宮,便将娘娘和你安排好合适的假死時機,也好讓我又更好的機會潛入對方的陣營之中。”
“當時我與姐姐懷疑是皇帝和太後二人密謀的此事,雖不算錯,卻還是漏掉了一人,也是唯一的變數。”碧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