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仇死了。
李婳忽然心底生出一股懼意,心想着這人會不會再一次重生什麼的,但系統表示不會出現這種漏洞了。
雖說的笃定,但,誰又能保證呢。
卻不論這個,李婳蹲身想将謝青背起帶他去治傷,許是夜深天氣寒冷,入手滿是冰涼。
一側的韓宴側過頭細聽了會兒,忽而道:“來人了。”
剛才來了幾個人都躺在這了,這會兒又來人。李婳立馬起身張望,拾起那還沾着血腥的長劍,緊張地握緊了劍柄。
明月從輕雲遮蔽中漸漸解脫了些,月光照在密林間随之亮起的是從一側而來的點點熒光,搖搖晃晃,伴着馬蹄聲逐漸靠近。
于衆人間有一人駕馬快速行來,身後紅袍張揚,拂落了些雪。其人背對月光,依稀可見清眉秀目,齒白唇紅,身穿青綠羅袍,腳蹬長靴皮靴,馬鞍旁箭囊輕動,不多時已到了面前。
來人握緊缰繩,馬兒踏步間這人耳垂上狼牙搖晃,笑道:“二郎來遲,大哥勿怪。”
此人正是韓宴之弟韓二郎,見大哥深夜未歸心中料想出事,見飛鳥引路便随之尋至此處。
來不及寒暄,發覺李婳身旁的謝青性命垂危,連忙派了人将其送去治療。
韓宴同他說了甯仇之死,隻見二郎沉吟一番,旋即臉上露出笑意,道:“正是時候。”
搞不明白他們在說什麼時候,這兩人也沒有和她講述的意思,李婳想問卻不知該如何開口,而後便聽見衆人身後又是傳來馬蹄聲,被阻攔後便聽熟悉的聲音道:“我是清硯,求見兩位将軍。”
清硯是白枕好友,如今到此也不知有何事,李婳見韓宴微微颔首,旋即衆人讓開一條小道,那清硯便不甚好意思的下馬匆匆行來。
他還未近身便神色焦急道:“兩位韓大人啊,你們這大晚上興兵動武的,要是讓……知道了,這可不好啊。”
韓二郎聞言嗤笑,也不管别的隻道:“知道又如何,反正時候到了我們正好……”
韓宴制止道:“二郎!”
而後他側身露出了被他擋住大半的李婳,向清硯道:“此人便是夢長三妹,還請清硯多多照看了。”
清硯自然應承,李婳便稀裡糊塗的跟着他離開了亂葬崗。
她回頭見韓宴翻身上馬,其肩寬背厚殊見,狼腰猿臂世稀。腰懸利劍,額系抹頭,胯騎良馬,手持長鞭,将軍之威盡顯,傲立世間。
他身側是二郎與衆人,雖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但看着就有種莫名的熱血湧上心頭。
她随着清硯離開了亂葬崗,左轉右轉竟是到了一處小院,院門微敞,隐隐露出裡間一點燈火來。
清硯小心推開了院門,低聲囑咐道:“清硯多嘴,但還請李姑娘莫要出門才是。”
這些人真是的,總喜歡打啞迷,把話說的不清不楚有什麼意思。李婳蹙眉,小心跟着他走進院子裡,剛想出聲詢問他話裡的意思,突然間看到一人,瞬間忘了要問話的事情。
院子裡陳設簡陋,獨有一口水井,兩顆樹一左一右立在中間,再者便隻剩下屋子。而在左側那顆樹下,站着一人頭戴玉冠,手握書卷,見他們來此超前迎了幾步。
清硯道:“趙大夫。”
此人正是将李婳送進宮的趙勤行,不料三娘突然間亡命于皇宮,李婳本想借着木雕告訴她韓妃出事,可還沒将東西送出去就被甯仇抓了個正着。
現在甯仇死了,也不知趙勤行又該如何安排她。
樹枝随風微動,她見清硯将她送到後便轉身離開小院,餘她二人相顧。明月漸漸隐在雲霧間,朦胧視線内趙勤行邁步上前,卻是伸手在她臉上劃了一下。
李婳捂着臉道:“你幹什麼?”
趙勤行輕輕轉手給她看手上的血迹,原來是李婳誤被血迹濺到,她不過是拭去而已。
趙勤行低歎一聲,卻是突然間道:“我本不願管你的。”
她這話什麼意思?
李婳歪頭不解的看她,手在臉上胡亂擦拭着,卻是抹不下來一點血色,忽的她動作停住,有些不可置信的消化着剛才聽到的話。
趙勤行拿書卷擋住嘴巴,輕聲道:“送你進宮,本意便是要你去送死的。畢竟有了你去吸引注意,那宮裡真正的内應便能多一點安全。
“我本不願管你被甯仇抓走之後的事情,可那溫尚石偏要求我救你,正巧今夜發生了那樣的事,我便賣他一個人情。”
她提到了溫珙,可是那日在皇宮裡李婳與他不歡而散。他……
李婳問道:“他現在在哪裡?”
趙勤行沒有正面回答她,反是将清硯和她強調的話再說了一次,“此處米面糧油等具有,這幾日不太平,你若想活命,便絲毫别踏出此處半步。”
再之後任憑是李婳如何追問,趙勤行也再沒吐露出半個字。
經曆過先前的一系列事情,她也累的夠嗆,便随意收拾了一下上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