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帆表示愛莫能助。

“你知道我想聽的不是這些。”

萌帆故意裝作不懂，極具欺騙價值的小孩子外貌配上天真無邪的眼神，“真誠”地疑惑道：“可哥哥你就是這麼問的呀。”

桐無蜷縮在桌上的手一顫，指尖用力按在大理石桌面上，仿佛要按出坑來，甲床因為過度用力全部泛白，沒有一絲血色。他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怒火。

最終還是燕曆看不下去，破除了兩人的僵持，給出了桐無想要的答案，盡管答案并不如人意，“千華失蹤目前沒有人知道怎麼回事，千拟已經帶了軍隊前去找人，議院知道的其實并不多。千月不會被關很久的，議院不會放任繼承者之位空懸。雖然沒有公布，但議院内部默認5天，如果五天後千華依舊默認失蹤狀态，議院就會出手。”

桐無總算松了口氣，至少千月不會被關很久。

萌帆看他一臉輕松的表情，嗤笑了一聲，“哥哥，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天真了？議院的手段你還不清楚？”

桐無的臉僵了僵，臉頰猛地抽動了一下。

“議院觊觎六大家已久。這麼千載難逢的機會，你覺得他們會錯過？隻要沒有繼承人，議院就能有‘正當’理由接管千家。當年千钰剛死的時候，他們就用這招逼過千家。可惜那時千代尚年輕，如今呢？她已經八十了，還能撐多久？千代就是知道，所以這次才會借文家的軍隊幫忙，否則以千代的謹小慎微的性格，是絕對不會讓其他家族的人插手千華失蹤如此敏感的事。”

千代是不會讓千家成為第二個君家。

那麼千月無論是在議院還是千代那裡，都是極其礙眼的存在。

真到了五天後，死亡便能預見了。

“我去找千清。”

桐無不是不放心千清，主要是五天時間過于緊迫，其中多方勢力混雜，各懷鬼胎。再加上與桑國的戰事吃緊，千清大概率分身乏術，隻怕力不從心。

“然後所有人都知道‘绯’的老師，竟然和千月關系匪淺，不知道其他人作何感想？”萌帆一語點破其中的不妥之處。

“我又不會蠢到正大光明去找千清。”桐無立即反駁，不卓痕迹的手段，他多的是。

萌帆似信未信地用懷疑的眼光盯着他，随後嗤笑了一聲，也不知她在笑什麼。

桐無心下已有了主意，便打算起身離開。

萌帆冷不丁地冒出了一句話：“值得嗎？明知最後隻是徒勞一場。”

“值得。”桐無漆黑的眼眸堅定地望向萌帆。

就算無法改變千月最終死亡的命運，但至少最後的兩年，他希望她可以開開心心地度過，過她想要的生活。隻要能實現她的願望，那便一切都值得。

在一旁目睹兩人交鋒全過程的燕曆，在桐無離開後，朝心情似乎不太好的，萌帆說了句更讓她添堵的話，“你和桐大哥真的很像，不愧是雙胞胎兄妹。”

萌帆被他這番話惡心到了，誇張地打了個寒戰，“我再去補個覺。”

燕曆剛剛想起了一段十分久遠的往事，明明連當時痛不欲生的血液淨化和身體逆向改造如今想來都已模糊不清，可唯獨那個場景，至今銘刻腦海，從不曾忘。

彼時的萌帆還叫桐帆，也不是這般小孩子樣貌，雖不知具體年齡，但長着如同二十歲出頭的人間小女孩般的樣貌，隻不過比人間女子更要美上幾分，神聖潔白的光輝籠罩全身，是神族備受寵愛的小公主。

而自己不過是一個誤闖神界的捕魚郎，本以為會在海難中喪命，誰知再次醒來便來到了仙境。

何德何能，自己居然能收到神界小公主的青睐，并奢侈地與之相愛，甚至還擁有了神血，從此脫離肉體凡胎。

神血改造，無異于将全身髒器與骨骼打碎了揉成一團之後再重新拼接，那種滋味恨不得以頭搶地，甚至一瞬間不由自主地産生了放棄的念頭。

但是桐帆的身影就這麼堅定不移地站在他身前，甯願被逐出神界，也要将神血賜予自己。自己決不能辜負她，即使生不如死，也要忍過去。

當時桐無問了桐帆一句：“值得嗎？神血改造，凡人幾乎不可能撐下來，為了這虛無缥缈的希望，舍棄自己，舍棄神血，舍棄神族。”

“我願拼盡全力一試，他願相信我随我一起，那便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