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難道是慕容雪出爾反爾,催動了蠱蟲?!
歸寒煙這番模樣,可吓壞了尋薇和蒯媽媽,生怕被那魏霁的人看見,又要借此事發作。蒯媽媽連忙找來婢女将歸寒煙也一道送去單玉蘭那裡。
“诶,小心!”
婢女剛提醒了一聲,歸寒煙便感覺胳膊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她窩着身子,也無暇去看,隻想着趕緊下完這樓梯。
不想,此時身旁忽然傳來一道如玉石般清朗的聲音。
“抱歉,琴碰到你了。”
歸寒煙頓時楞在原地。
她怔怔擡頭看了一眼,卻隻看到一位側臉酷似顧岑風的男子與她擦身而過。
要說哪裡不同,便是這男子貌似雙眼有疾,眼睛蒙上了一條布帶。
“顧岑風!”歸寒煙脫口喊出。
那男子卻頭也不回地,繼續往樓上走去。
婢女順着歸寒煙視線看了一眼,疑道:“你是不是認錯人了?他們這批樂師是今日剛上島的,就是為了迎這位魏公子而準備的。”
“我怎麼會認錯……”
歸寒煙喃喃一句,又想起顧岑風方才背着一把琴。她恍然驚覺,之前聽到的那琴聲,想必真的就是出自顧岑風手!
“顧岑風!”
歸寒煙又急急向身後喊去,可轉眼間,他便不知往何處去了。
“看你這滿臉的汗,快走吧,别再把病耽誤了。你想找人,等回來再找也不遲!”
說着,婢女便攙起歸寒煙往樓外走。歸寒煙又望了兩眼,隻見人來人往,卻再無顧岑風的身影。
單玉蘭的醫館離逍遙樓不遠。她此時正如常在燈下看着醫書,忽聽醫館來了人,一擡頭便見尋薇一臉的傷走進醫館。
她不慌不忙拿出醫箱,畢竟樓裡的姑娘被打,對她來說已是常事。可這次卻不同,尋薇身後還被攙進來了一個陌生面孔。
“單大娘,您快看看她。”尋薇語氣焦急,又在單玉蘭面前低聲道了一句,“她喝光了那壺酒。”
單玉蘭一愣,立馬心領神會去診歸寒煙的脈。這一診便診了好久,單玉蘭忍不住問歸寒煙:“你這脈象,怎如此之怪?”
歸寒煙啞着嗓子,隻道:“大夫可有法子先止我腹痛?”
單玉蘭點點頭,随即從藥箱中取出一套針囊為歸寒煙施針,卻在打開她手掌之時,意外發現她右手掌心中那一道紅色豎線。
“噬心蠱?!”單玉蘭不由一驚。
歸寒煙立馬看向她,“大夫知道此蠱?”
當時她問遍了姑鶴城内的醫館,皆無人認得此蠱,最後她隻能書信一封寄給談逸仙,打算問問他是否知曉。想不到,這麼小小一座島上,竟有人能一眼看出此蠱!
“我也許久沒見過了。”單玉蘭抑制住心頭顫動,冷靜下來道:“我先施針為你壓制住它。”
先前,歸寒煙還對面前這位大夫說能壓制這蠱的話有所懷疑。
畢竟上次,她是吃了慕容雪給她的丸藥才不痛的。可直到身體在她施針下漸漸恢複如常,歸寒煙不由面前這位大夫刮目相看。
“好了,近日這蠱蟲應當不會再發作了。隻是,若不及時解蠱,它若再發作一次,你恐怕有性命之憂。”
歸寒煙看了一眼已蔓延過掌心的紅線,默默點了點頭。
此時月過中天,送歸寒煙和尋薇來醫館的婢女們也早已離開。單玉蘭起身将醫館房門關上,隔絕了那一道月光。
“敢問是何人給你下的蠱?”單玉蘭轉身問道。
歸寒煙卻不答反問:“不知大夫如何知道此蠱?”
二人各自心中都裝滿疑問,靜默一瞬,單玉蘭坐到歸寒煙對面,率先開口。
“我姓單,名玉蘭,這裡的人都管我叫單大娘。我對這噬心蠱了解不多,隻知它最初并不用在人身上。可自從百裡家覆滅之後,這蠱便也銷聲匿迹了。”
百裡家……歸寒煙想起之前慕容雪說崇湛的原名為百裡崇湛,聯想到他一手使毒的本事,遂猜測道:“這百裡家,莫不是擅使毒下蠱的人家?”
單玉蘭聞言,則臉色一沉,“你聽我說起蠱,便斷定百裡家是行的旁門左道。可事實卻恰恰相反,百裡家以毒為醫,曾與霍家的白梅山莊平分秋色。可見,無論毒或是蠱,皆隻是術。一個人的道為何,才至關重要。”
說着,單玉蘭又不禁歎息一聲,“若非百裡家太過良善,又豈會遭賊人毒手,最後落了個滿門盡滅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