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忘了什麼?”
顧岑風立即反問,他也很想知道自己到底丢失了什麼記憶。
“你……”
歸寒煙一噎,沒好氣道:“我怎麼知道,你除了忘了我以外,還忘記了什麼。你總該告訴我,你還記得什麼吧,不然讓我從何說起?”
顧岑風一想,倒也是這個理,于是隻挑緊要的說起:“我本為皇城司指揮使,奉皇命前往姜遼城辦件差事。卻不知為何,被朝廷通緝,還變成這副樣子。”
姜遼城……歸寒煙不由瞪大眼睛。好麼,他這竟是把與她有關的記憶,全都忘了個一幹二淨!
既然如此,當初又何必對她示好,何必說那些讓人誤會的話擾人心神?!
看着顧岑風那一副生人勿近、與她完全劃清界限的樣子,歸寒煙都要氣笑了!
“看來,你隻是忘了與我有關的記憶。”她幽幽開口。
若是不看歸寒煙的眼睛,或許還真的會以為她此刻分外冷靜。
“你知道麼,咱們本來沒什麼交集。”
歸寒煙再度開口,語氣卻透着十足的笃定。
“可你非死纏爛打地纏着我,我去哪裡,你就偏要跟到哪裡,趕都趕不走。”
顧岑風不由一滞。
歸寒煙見狀,添油加醋得更加起勁,“我師傅不喜歡你,你卻對我說,你會設法讨得我師傅認可,不會教我為難,也絕不會讓我在師傅與你之間做選擇。”
顧岑風當即皺了皺眉,她這說的,哪一點像是自己?
他分明還有重要的事要做,豈會耽溺于兒女之情,還這般……這般沒出息,連男兒的自尊和傲氣都全然不顧了?
“你不信?”
歸寒煙氣得冷笑一聲,“你帶我去了蓑衣巷那間顧宅,你親口告訴我你師傅死前将内力都傳給了你。你還同我說,你的家底都存放在地窖裡,讓我需要時自己去拿。如果這些還不能讓你相信的話,還有……”
她正想挑明顧岑風的真實身份,一隻溫熱手掌卻輕輕蓋在了她的唇上。
“大哥,顧大哥……”
不遠處,香香的聲音傳來,讓顧岑風拉回了幾分神智。他方才一瞬間的沖動,此刻冷靜下來,便又觸電一般,立刻放開了手。
方才這姑娘所說的話,對他來說不可謂不震撼。這些秘密,他從無和旁人說起過,可這姑娘竟是随口道來。
難道自己真是如她所說那般,那般……
可若真是這樣,那他現在忘記了這段感情,對這姑娘來說豈非不公平?
“我們……”
“什麼我們?”
顧岑風話未說完,便被歸寒煙利落打斷。她此刻好像又變了一個人,比他還無情,比他還冷漠。
“我隻是說你纏着我,我沒說我答應你。”
聞言,顧岑風略微偏過頭,既不可置信又分外疑惑。
見他這副模樣,歸寒煙勾起嘴角,無聲冷笑了一下。
“既然你都不記得了,我自然也可以當那一切都沒發生過。”
顧岑風聽了一陣沉默。
這姑娘倒是心善,不願拿過往為難于他。如若真這樣做,對他來說,無疑是最省事的結果。
可是……他為何說不出那聲“好”。
他還有滿腹疑問沒有弄明白。他也想知道,他們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麼,才會讓自己變成她口中那般樣子?
“姑娘,其實你……”
“其實你想放棄也沒什麼——”顧岑風剛開了個話頭,便又被歸寒煙截下。
隻聽她話鋒一轉,“隻不過證明你的真心不過如此罷了。”
顧岑風頓時一噎。他這才明白,這姑娘哪裡是心善不為難他,她分明是要為難死他,好變着法兒的在自己身上出她這口惡氣。
頭上的傷隐隐作痛,顧岑風揉了揉眉心,頭一次對自己失憶這事感到憋悶。若非如此,他豈會處處都落于下風?!
少見他被自己說得啞口無言的樣子,歸寒煙心裡這才順暢不少。見時機差不多,她道出自己最主要的目的。
“我可以補齊你缺失的記憶。例如,你是如何被通緝的,還有三塊金匮令的下落。”
聽聞金匮令,顧岑風神情一動。
歸寒煙笑了笑,“條件是,你要想辦法帶我上船。我要求也不高,送我到對岸即可,之後便不用你負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