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不勞您操心了,”遊行舟給了他一個管好你自己的眼神,輕飄飄道。
遊行舟擡腿,提了暈倒在地的何川柏一腳,等了半晌,絲毫沒有動靜,确定人徹底暈了過去。
轉身對許淩雲道:“許大人,這人就勞煩你給我看好了。”
許淩雲見他吩咐完,擡腳就要往外走。
斜眼看了地上的人一眼,眉頭緊鎖,扭頭喊住遊行舟,“人是你帶來的,萬一有什麼好歹,我可付不了責任。”
遊行舟頭也不回,擡手朝身後人擺擺手,“放心吧,他惜命得很,不會尋短見。”
門外遙遙傳來獄卒相送的聲音,不一會兒長風提燈緩步走到許淩雲身邊,手臂挂着件大氅。
他将大氅披在許淩雲肩頭,小心地看了許淩雲一眼,确保他未發怒,謹慎道:“大人,這何川柏怎麼處置?”
“就依他所言,嚴加看管便是。”
長風猶豫片刻,大膽開口道:“這何川柏必然知道些什麼,若他真将鹿大人與暗影樓勾結,意圖截糧的證據呈上公堂,那長公主哪裡怎麼交代?老爺說……”
許淩雲冷眼望着長風,隐約面露怒色,“長風,慎言!他鹿溪山再厲害,不過是蜉蝣撼樹,現今天下還是大玟的天下,說白了,都是皇帝的一把刀,是生死是,他長公主說了不算,我父親說的也不算。”
長風一襲勁身黑衣,腰間别着把長劍,眉骨上一道經年的舊疤,猶記得少時許府旁支的少爺背後敗壞許淩雲的名聲,他一時氣不過,上去和來人扭打作一團,可小少爺雖是旁支,可有許府這棵高大的樹木庇護,家底到底比平常人家殷實,出門在外,身邊總帶有幾個丫鬟和侍從随身伺候,幾人合力将長風按倒在地,單方面毆打他。
少年人,下手沒個輕重,貴門家大少爺更是不把下人當人看,一個磚頭砸在長風頭上,還好他反應夠快,躲了過去,可眉骨到底還是刮了到傷,留了塊疤。
最後還是許淩雲出面,将幾人訓斥一番,又帶他去看了大夫。幼時他躲在少爺身後,看着方才氣勢洶洶的幾人,縮成一團,老實地聽訓,心裡隻覺得出了口惡氣,少爺的形象頓時高大起來。
後來,果真如他所料,許淩雲仕途一片光明,他身為許淩雲的近侍,心裡自然是向着少爺的。
可看他如此堅定,默然站在許淩雲身後,不再多做言語。
總歸,有他貼身保護,不會出大岔子。
——
千帆早在門外等候遊行舟多時,見人從牢内出來,忙從馬車上跳下來,拱手道:“大人,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将青黛放走。”
“許淩雲那邊……”
“大人放心,許大人沒有發現。”千帆自覺此事辦得極好,中氣十足道。
遊行舟跨步上馬車的腳步一頓,不滿地回頭望着千帆,“這麼大聲,是想全天下都知道?”
千帆小心地四周張望,見無人注意這邊的動靜,湊近貼着遊行舟的耳邊,小聲道:“大人,放心,沒有人聽見。”
見千帆貼身靠近,遊行舟惹着不适聽他講完,這番不鹹不淡的話,聽得他火心直冒,“就這樣?”
千帆不明所以,天生缺根經的他,以為遊行舟要聽恭維的馬屁話,忙一臉真誠道:“還是大人料事如神,知道何川柏一定不會如實交代,而暗影樓的人又不會放過他,索性來個甕中捉鼈,吓他一下,反正抓一個是一個,抓一雙賺一雙……”
不等他話說完,遊行舟無奈扶額,從身後踢了他一腳,故作發狠道:“給我閉嘴,駕馬開車!”
轎簾被他放下,擋住千帆的視線。
他摸不着頭腦,嘴裡嘀嘀咕咕,翻身坐上馬車前面,拉着缰繩離開。
直到離開幾裡路遠,轎中的遊行舟掀起簾子,對駕馬的千帆說道:“知道去哪裡嗎?”
“知道,去找姜姑娘和竹青!”千帆頭也不回,信誓旦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