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你怎麼在這?”黃勝看清楚陸朔的模樣,擦了擦臉上的淚痕,抽噎不止的胸腔慢慢平複下來。
陸朔從被陸府押到這裡,這麼想都不明白為什麼行動突然會被暴露,直到看到黃勝被抓到牢裡才明白,原來是黃勝偷偷透露出消息的。
“你怎麼不去死!”陸朔隔着鐵欄,伸手要掐黃勝的脖子,手背的青筋暴起,一幅要将黃勝掐死的模樣。
黃勝沒要想到陸朔想要殺他,就那麼楞楞地站在原地,眼睛裡倒映着陸朔因用力至極而扭曲變形的臉,胸腔内的空氣越來越稀薄。
“……你,”黃勝被陡然的掐脖吓住了,雙頰因長時間的窒息脹得青紫,啞着喉嚨嗫嚅着,“松手……”
衆人被他驟然的怒火驚住,眼看着他發瘋崩潰,遲遲沒人敢上前阻攔,就怕他急火攻心傷及無辜。
姜忱等人甫一走進去,就聽見黃勝的小聲讨饒。
“住手!”遊行舟擡腿踹向陸朔的膝窩,他頓時雙腿一軟,咚地一聲重重跪在大理石闆上。
“都是死的不成!他們要是今天不明不白地死在這裡,你們提着腦袋去見閻王吧!”遊行舟惱怒不已,許淩雲手下的侍衛怎生得這樣愚笨,事情的輕重緩急都分不清楚。
餘下的人心神一愣,吓得額頭上浸出冷汗,烏泱泱跪下一片,恨不能将頭埋進地面裡。
陸朔被他的吼聲吓醒,雙手顫抖不已,就是這樣一雙手,剛剛差一點将外甥掐死,清醒過來後倒有一絲愧疚,“小勝……”
黃勝驚恐地往後面退了幾步,又回到熟悉的角落,手臂圈住半個身體才算緩過來。
姜忱掃了一眼,作天作地的金貴少爺一夜之間從天上掉落下來,身上穿着的華貴衣服沾染了不少灰塵,皺巴巴的。
到底還是不一樣了。
陸朔被拉走前,仍不停回頭問黃勝,“是不是你洩露的秘密,要不是因為你,我怎麼會被他們抓住,你姐姐也不會慘死,都是因為你……”
他被拖在地上拉往牢獄深處,聲音漸漸消失。
黃勝清楚地聽見他的姐姐死了,似是不可置信,跌跌撞撞地起身抓住鐵欄,求證一般問道:“他剛剛說的是假的,是不是?!你們是不是又在騙我,我已經将所有知道的東西都告訴你了,怎麼還要騙我……”
姜忱面上無波無瀾,“你不是聽清楚了嗎?”
“什麼……”黃勝瞪大眼睛,嘴唇不自禁發顫,指甲陷在皮膚裡,掐出深紅色的血痕,“你們胡說,我姐姐不可能……”
不可能怎樣,黃勝也知道一切都來不及了,死一個人或者一群人于他而言,都沒多大關系,明天照常吃吃喝喝。
但那個人是他的姐姐,他感到喘不上來氣,心髒像被人緊緊攥住一樣,比陸朔無情的神情和行為更讓人窒息。
姜忱看着他痛苦深情,沒有一點憐憫,早知今日,何必當初蹉跎了親情,她絲毫不感到可憐。
黑暗深處突然傳來一道驚呼,“來人,快來人”。
遊行舟匆忙向前走,姜忱提起裙擺,小跑着跟在身後。
昏暗的地牢裡伸手不見五指,牆壁上燃着幾盞蠟燭照亮了不大的空間。
姜忱剛停下腳步,就看見陸朔毫無生氣地躺在地上,一張沒有血色的臉朝向衆人,雙眼緊閉。
“他怎麼了?!”
提燈侍衛顫顫巍巍,低頭不敢說話,“……他”。
姜忱取下他挂在腰間的鑰匙,咔哒一聲解開牢門的鎖,毫不猶豫地往裡面走。
“小心!”遊行舟拉住她的手,制止她向前的腳步。
姜忱用另一隻手拂下他的手,“沒事。”
地牢裡裡裡外外布滿了守衛,諒他也不能逃出去,姜忱格外當心。
遊行舟卻很不放心,繞過她徑直往裡面走,在陸朔身前蹲下,伸出一根手指放在他的鼻息間。
四周靜下來,細聽隻能聽見勁風刮過窗縫擠出的簌簌聲。
“他怎麼了?”姜忱心覺得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走到遊行舟身邊小心問他。
“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