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鄭夫人忙着招呼客人，忙得團團轉，擡眼四顧也沒有鄭博文身影。

她喊住一打掃的家丁，“快将博文喊過來，這麼多人就等着他了。”

家丁放下手裡正忙活的事情，小跑着到後院裡請鄭博文出面料理家事。

“将軍，大夫人讓你去前院。”

鄭博文扶額無奈，“你們先坐一會兒，我去找母親。”

遊行舟擺擺手，“去吧！”

“你小子别跑了，晚上留下喝酒。”

“啰嗦！”

家丁在前側引路，鄭博文跟在後面。

秋風吹落楓葉，廊下滿地鮮紅。

“你先忙着去吧，我去看看書語，待會兒我自會找母親。”

家丁顯得為難，“這……大夫人若是怪罪起來……”

鄭博文大手一揮，“有我在，母親不會責怪你。”

他還要說着什麼，鄭博文已經不耐煩了。

“快去吧！”

旋即轉身，朝着小院走去。

鄭府治家嚴謹，即便是落葉紛飛的季節，府内的大小角落，也都是一塵不染。

小院的門敞開着，鄭博文喚了一聲“書語”。

屋内的鄭書語聞言，忙沖了出去。

“小姐，小心點！”春月小聲提醒着。

“哥——”

鄭書語剛打開房門，險些撞入鄭博文的懷裡，還好鄭博文反應機靈，扶穩她的肩膀。

“小心些！我又不會突然離開。”

鄭書語反駁道:“可你之前離家入軍，就沒有告訴我。”

提起這個，鄭博文面上閃過一絲心虛，“上次因為戰事吃緊，我才沒有來得及。”

他越說，越有底氣，後來聲量都提高不少，“除了上次，我還有哪次食言了？”

鄭書語不悅地癟癟嘴，喉嚨裡發出“嘁”的一聲。

“剛拿了一個橘子，嘗嘗。”

他掏出方才席間藏着的一個蜜橘，放在鄭書語手心裡。

“那我先走了，母親還在前院等我。”

鄭書語緊緊握住手心裡的蜜橘，身體的溫度暖熱了橘子，“你看，我哥給的。”

“奴婢知道，全府上下誰不知道鄭将軍最疼愛小姐你。”

鄭書語低頭淺笑，将蜜橘收進袖子裡。

——

“遊大人，我們大夫人請你們去前院用餐。”一灰衣家丁，特來禀報，姿态恭謹。

遊行舟站起身，“我們走吧！”

剛剛走進，姜忱耳邊聞到嬉笑聲，放眼望去，姑娘們無不是容貌妍麗，打扮得精緻漂亮。

“姑娘，你看這些小姐，大多都是名門閨秀，想也是到了談婚論嫁的芳齡了。”竹青竊竊私語道。

姜忱煞有其事地點點頭，同樣小聲言:“所以她們是來相親的嗎？”

“多半是這樣！”

“這位姑娘是來……”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走近，上下掃視姜忱一番，聲音帶着股不易靠近的刻薄。

姜忱望着遠處與人攀談的遊行舟，想着今日不宜太過出風頭，初來乍到，容易給他帶來麻煩。

想了想，她避重就輕，“姑娘今日的衣服真襯得膚色嬌嫩。”

“哼。”那姑娘被她恭維的話聽得壓不下嘴角，“你這身衣服，也不錯。但和我比的話，還差那麼一點點。”

姜忱讪讪一笑，暗地裡拉住竹青要上前和他理論。

“江姑娘的美貌冠絕京城，何苦在這裡為難人家一個姑娘呢？”

姜忱聞聲，見一姑娘翩蝶走來，發間墜下的流蘇在光下熠熠生輝。

她心裡歎了一口氣。

果然，就不該來這一趟的。

随着那位姑娘走近，越來越多的人注意到這邊，時不時投來好奇的眼光。

江心月怒氣直指蘇素，“你來這做什麼，是你蘇家不行了嗎？也想來攀上這門親事。”

蘇素被無禮地對待也不生氣，始終挂着得體的笑容，“怎麼？難道說蘇姑娘勢在必得？我可不知道這鄭府原來是要和江家聯姻。”

江心月向來有話直說，也不擔心得罪人，最讨厭的就是綿裡藏針，話中有話。

眼看着許多人對着她指指點點，江心月一時間丢了面子。

憤恨地瞪了她一眼，一甩手帕，負氣離開。

姜忱尴尬地笑了笑。

“你不用怕她，江心月雖然腦子蠢一點，卻不會暗中傷人。”蘇素向姜忱解釋道。

姜忱表示自己知道了。

“你是随着遊大人來的吧？”蘇素率先打破僵局，自然而然地閑聊起來。

“對。”

蘇素一幅我懂得的表情，“我認識他多年，還從未見過他身邊帶着姑娘。以前在書院讀書時，他從不讓姑娘近身。”

姜忱假裝知曉了，可心裡忍不住想，怎的忽然說起這個來。

“聽說前面的池子裡放了幾條錦鯉，我們去看看吧。”

他自然熟地拉着姜忱的手臂往前面走，對竹青說：“這位姑娘就在這裡等着吧，我和你家姑娘一會兒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