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忱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推開。
咚——
瘦高子被推到在地,滾了一圈,腦袋磕到柱子上,方才停下,眼白一翻,暈了過去。
瞬間,場面亂成一鍋粥。
男人縱使使出十八般武藝,也難逃出那麼多人的追捕。
姜忱居高臨下望着他,“你是什麼人?”
男人狠狠地看了她一眼,偏頭啐了一口,譏諷意十足,“你算什麼東西?”
“你覺得你跑得了嗎?”姜忱勝券在握,“知道诏獄是什麼地方嗎?不怕你不肯說出你的目的。”
“帶下去!”
男人虛張聲勢,哪曾想真會被抓進去,橫豎都是一死,若事情辦不出,也會被他們滅口。
其慘狀也說不清哪一個好過。
他一橫心,企圖咬舌自盡。
姜忱早有意料,他會自盡,忙鉗制住他的下巴,男人口齒剛好咬在姜忱的戶口上。
大概是真存了必死的決心,姜忱隻覺得虎口一疼,鮮血順着手背流成珠串向下滾落。
遊行舟正在案前處理卷宗,一聽見下人來報,忙向門外走去。
那抹鮮紅刺到他的眼睛,瞬間火冒三丈,幾乎是下了十足的力氣,将人踢飛了。
身體狠狠向牆面撞去,又重重摔下來,撲起一層灰。
姜忱震驚地看了遊行舟一眼,又忙上前确認他是否還活着。
屈指伸到他的鼻息間,微弱的呼吸尚且還算平穩,這才放下心來。
韓肅躲在暗處觀察局面,待到手下人将局面清理好差不多了,才歉意地笑着小跑過來。
“哎呦,”韓肅像是剛看見姜忱受了傷的手一樣,“姜姑娘,這手沒事吧快找個大夫看看,讀書人可不能傷到手。”
遊行舟小心地捧起她的手,從懷裡掏出一個白淨的手帕,“先止血,我帶你去找大夫。”
“沒事,”姜忱抽過手,“你抓緊審問那個男人,還有那個神志不清的瘦高子的男人,他一直喊着說不要殺他,我懷疑可能他和最近發生的事情有關聯。”
早在一旁侯着的韓肅,不等遊行舟交代,就帶着手下人,将局面處理幹淨。
“千帆,帶她去看大夫!”
遊行舟見她面色無恙,才去府勞内審問犯人。
錢福田被那一腳踹暈過去,大腦昏昏沉沉,毫無知覺。
突然,一盆水往他臉上潑,寒意瞬間席卷全身,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後知後覺自己身處于某個牢獄裡面。
冰冷的石闆順着肌膚爬上全身,甫一擡眼,就看見面前的椅子上,坐了個人。
“你是誰?”
錢福田呼吸一窒,蜷縮着身體,快速向後面躲。
後背不期然頂上冰冷的牆面,他驚恐地擡頭望去,灰色的石闆牆面上挂滿了刑具。
細細看去,那些倒勾的刺上面還零星地挂下些許碎肉,經年累月下,紅色的血肉變成灰褐色的。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沒有人知道他此刻的恐懼。
明明,哪些人說是隻要将畫像上面的人帶回去,就會給他五十兩銀子。
屆時,這個寒冬,家人再也不用挨餓受凍了。
遊行舟念着此刻正在上藥的姜忱,隻想着快些讓他交代清楚。
“我沒有那麼多耐心!”他向身後的人挑了挑眉,衆人會意,将在地上癱軟成爛泥的男人架起來。
“你們幹什麼,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我要去告官,我要告你們,快點放開我——”
即便他再怎麼反抗,在絕對的力氣面前,還是被兩個壯漢一提留,拉了起來,腳尖虛點着地面,從牢裡滑着一道水線,一直延長到那個刑具下面。
他的雙手被鐵鍊子緊緊束縛住,釘在牆面上,動彈不得。
遊行舟鎮定自若地坐着。
早有人熟練地拿起刑具,将他的手指夾進夾闆裡面繩子一收緊,男人痛苦地喊叫起來,空蕩蕩的中堂裡,唯餘他的叫喊聲傳響。
“我真的不知道——”
咔嚓——繩子又收緊一道,十根手指充血般脹紫。
遊行舟瞟了一眼,沒有說話。
牢獄裡面為了讓犯人招出口供,往往采用這般直截了當的方式。
緊随其後,便是鞭刑伺候。
挂着倒刺的鞭子,帶動起勁風,使足了力氣,猛得抽打在他的身上。
其實,遊行舟早已觀察過男人的手,指節粗壯,布滿了繭子。
不似拿刀箭的手,反倒像是種莊稼人的手。
他受不住的,僅一成的功力,就能讓他拖一層皮。
“我招,我招——”
遊行舟站起身,示意講他放下了。
渾身疼痛不止,錢福田一個猛撲,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