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個剛才跟她們一起玩的女生。
女生比司缇還要高,她跟司缇換了位置,擡起胳膊肘非常不小心地搗了男生一下。
呼痛的吸氣聲被湮沒在嘈雜裡,跟庒可顔彙合後,司缇同女生笑着道了謝。
庒可顔一聽到方才發生的事,頭發都要炸起,撸起袖子就要找人算賬,司缇把她拉回來,“人太多了,你認得出是誰?”
“那也不能就這麼算了。”庒可顔圍着司缇轉了一圈,關切地問:“有沒有感覺身體哪不舒服?他不會趁機給你下藥,或者留了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吧?”
聞言,司缇忙低頭查看,但她今天穿得不多,異物根本無處可放。
好一會兒,庒可顔依舊心有餘悸,司缇揉揉她的臉,讓她别擔心,自己會回去再仔細搜查一遍的。
半小時後,司缇拎着庒可顔強行塞給她的一袋零食走出電梯。
對面恰好敞着房門,她随意往裡瞥了眼,幾人好像在組裝東西。
司缇握住門把,開鎖提示音與身後聲響一同響起。
手指霎時僵住難以動作,她聽着愈發清晰的鼓點,大腦開始劃過一些模糊畫面。
待轉過身,看清方才被團團圍住的東西,一種不願相信的猜測湧上心頭。
司缇忽而想起前段時間看到的陶瓷娃娃,洶湧回憶如潮水般襲來。
——那好像是她和宋凜川一起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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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現實近乎擺在眼前,但司缇樂觀地安慰自己,或許世界上真有相似程度達到百分之九十的人,湊巧他會被女友脅迫着去公園彩繪,湊巧也喜歡打架子鼓。
誰都好,隻要不是那個人就好。
可是,這樣的幾率又有多少呢。
司缇感到絕望。
她把腦袋埋進臂彎,思緒亂極了。
盛姐來到她工位,不禁好笑,“幹嘛?要變成縮頭烏龜啊?”
司缇偏頭,露出一隻眼眨了眨,幽怨道:“我倒真希望能變成一隻烏龜,躲進殼子裡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盛姐看她還有心情開玩笑,那多半沒什麼事,“這周六是領導生日,我計劃着,周五晚上給領導賀賀,你覺得怎麼樣?”
“周五?”
“對。”盛姐俯身,在她耳邊神秘兮兮地說,“他夫人孩子今年回國。”
“奧。”司缇想了想,說,“我們組應該沒安排。”
“那行。”盛姐在筆記上打了個勾,“我再去問問他們。”
按照領導喜好,盛姐訂了一家格調優雅、環境相當不錯的粵菜餐廳。
兩個包廂相鄰,司缇在樓下找車位花了點時間,等到了另一個稍大些的包廂裡時,隻空着領導身邊的一個座位。
其實論職位,她坐那理所應當,但她年紀比在場所有人都小,直直奔着上位去實在不禮貌。
不過其他人也并不在乎這些,盛姐把司缇推到那,摁着她肩膀讓她坐下。
平複好心緒,司缇同看過來的領導客氣地笑了笑。
又聊了會兒,開始上菜。
此種場合她在賀城見過多次,所以并不怯場,反而落落大方,又不失幽默,沒一會兒便把衆人捧得喜笑顔開。
把肚子填到五分飽時,司缇放下碗筷,一隻手撐上臉頰。
對面兩人正在變着法地互揭老底,她另隻手端起茶杯,嘴唇剛抵到杯口,她眼神猛地清醒。
腿上緊貼的掌心異常滾燙,司缇僵着肢體沒動。
兩秒後,她臉上挂着勉強的笑,扭頭望向旁邊。
這個所謂的領導在她調來的第一周就給了她一個下馬威,他看不上自己,司缇打從第一天就知道。
但她工作能力擺在這,這幾個月,他刁難得并不順利,包括這次跟宋凜川的合作,在司缇多次向他說明她手上項目太多做不過來的前提下,他仍通過職位向她施壓。
司缇瞥着男人在自己腿上不住摩挲的手,喉頭一陣惡心,她掃視場上一圈,此時氣氛正好,正面硬剛肯定不合适。
可要讓她裝作什麼都沒發生,她咽不下這口氣。
正當她擰眉思考用哪一種方式好一點,包廂房門被打開,司缇手掌聚力,運用前段時間在搏擊課上學的巧勁,看似無意實則極重地拍開他手并往下拽了下。
男人正向她這邊傾斜着,手臂做的支撐忽然沒了,他身形沒穩住,差點摔到地上。
“領導您沒事吧?”司缇忙跟另一邊的同事将人拉起,她慌慌張張的,甚至十分熱心地将他身後椅子扶正。
等做完這一切,場面有一瞬間的靜止。
她扭頭,瞧見宋凜川拿了兩瓶包裝十分昂貴的紅酒,正同樣好奇地看向這裡。
司缇松開扶着男人的手。
宋凜川表情驟然生動起來,他走過來,笑着跟一邊整理窘态一邊正連忙向外走去的人道:“剛才在電梯裡,正好碰見司組長的同事了。”
他把酒放到桌上,扯了下唇,視線掃過所有人,“希望我來的不算晚。”
“不會。”比他矮了一截的男人忙招呼他,“宋總您坐。”
“不用了。”宋凜川客氣拒絕。
司缇站在原地,聽着他們沒有意義的寒暄,心中混雜着方才那股沒釋放幹淨的怒意,隻覺得無聊極了。
她抽出張紙,低下頭,把被觸碰過的地方一點一點擦幹淨。
紙窩成團扔在一邊,司缇聽見有人叫她。
“小司,快,跟宋總彙報一下項目進展。”領導朝她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