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
夜空中輪番升起的煙花漸漸減少了,清明雙眸被翻湧的思緒攪亂。
司缇緩緩扭頭,看他修長的手指把玩着那根未燃起的煙。
宋凜川眉間的青蔥稚嫩已不複存在,他瞳仁依舊烏黑,看向人的時候滿是涼情。
這樣對什麼都不在乎的人會耿耿于懷她的舍棄嗎?
他不該是這樣的人。
司缇感到不解,沒有章法的混亂急需找個發洩口。
“應該走這邊。開快點吧。”她指了指左邊,語氣有幾分焦急,“我想喝酒。”
酒精是麻痹理智的最佳良藥,司缇深信不疑。
大學四年,她會在酒後倒頭就睡,第二天記不清為何在想到一個人時會感到委屈,也記不清為什麼對他還不來找她這件事的痛苦糾結。
幸好到後面,研究生的生活枯燥且繁忙,三點一線的重複沒了積攢情緒的可能性。
再然後,酗酒的原因被工作上的應酬取代。
可現在,司缇又一次喝掉一瓶酒後,卻怎麼也不想睡。
她半躺進沙發,眼睫懶懶地半垂,視線掃過莊可顔早前叫來的朋友們。
有一看就是社會哥的,有一個藍毛,一個紫毛,女生打着唇釘,另一個臉蛋幹淨,兩條胳膊卻紋滿怪異符号。
她眨了眨眼,再看自己帶來的人。
氣質幹淨,身高腿長,腰間的皮帶奢華低調,被襯衣勾勒出的肌肉緊實而不誇張。
尤其一點不怯場,肢體交流自然地像早就認識這些人。
司缇手臂支起拖着臉頰,盯他的眼神愈發不加掩飾。
宋凜川拿起面前的水喝了口,餘光不小心瞟到斜對面。
司缇不知醉了沒有,倘若她醉了,看向他的目光不會這樣,欣賞,沉靜,目不轉睛。
倘若說她沒醉,那紅潤誘人的雙頰,被醇香酒水沁潤的粉唇如軟糯的果凍,飽滿到一咬就會流出水來。
宋凜川感覺全身血液在大腦流竄,他停止與她對視,眼眸染上一層幽暗。
坐在他身旁的紫毛嚼了好幾下嘴裡的糖,沒一會兒便在衆人矚目下吐出個巨大的泡泡,其他人慫恿他繼續吹。
“啪”一聲,他臉被一片粉色糊住,在場所有人哈哈大笑。
等到反應過來,唇釘女看了一圈,問:“這倆人去哪了?”
漆黑的房間裡,門被反鎖的聲音格外刺耳。
司缇正被推着往裡走。
她渾身火熱,原本綁着的長發如今散開,發圈不知掉到了哪裡,保暖的衣衫像張紙裹住白皙皮膚,下一秒似乎就會被撕成幾瓣。
大腦似乎感知到恐懼,她扶着男人勁腰的手指開始發抖。
最後,她跌進什麼柔軟的東西裡。
眼前模糊一片,司缇卻清晰地聽見她前面有衣物摩擦皮膚的細微聲響。
緊接着,就是皮帶轉動的“咔嚓”聲。
男人的氣息于下一秒覆蓋她上空,他呼吸很重,焦躁的情緒完全收不住。
司缇雙手抓着他肌肉迸發的手臂,使勁搖了下頭,才看清宋凜川現在有多麼可怕。
他黑發被額前汗珠浸濕,散漫地垂着,可那雙向來清醒的眼睛變得濃烈,似乎蘊含了很多個無法控制的念頭。
讓她承受不住。
神經恍若電擊,司缇不敢直視他了,便别過頭。
可被禁锢的感覺讓她窒息,她動了動腿,忽然撞到一處堅硬。
男人喉頭溢出一聲氣,司缇身體一僵,愈發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了。
“不道歉嗎?”
片刻後,宋凜川終于出聲。
司缇眨了眨眼,很乖,“對不起。”
又開始沉默。
宋凜川呼出的熱氣噴在她頸間,“現在怎麼這麼聽話?”
司缇手掌用力,推不動他分毫,“你想聽我就說,隻要說完你會起來,我說幾遍都行。”
宋凜川笑了,他捏住她下巴,迫使她低頭看,幾乎咬着她的耳朵,沒臉沒皮地問:“你覺得現在我還能起來嗎?”
定格兩秒,害怕席卷了身體每一處,司缇嘴裡念叨着“不行”,掙紮的幅度越來越大。
可男人的力量比她大很多,即使用了很大很大的力,宋凜川依舊不動,隐隐約約地,還有繼續下壓的架勢。
不知不覺間一滴眼淚沖出眼眶,司缇感到臉上冰涼,她告訴自己不應該這樣的,但就是想哭。
宋凜川與她脖頸雪肌隻有幾厘米,這兒芳香四溢,白得晃人眼,他真想一口咬下去。
還有嘴唇,這麼勾人,是不是隻要堵住,他就聽不到那一聲聲讓他倍感不快的抗拒了。
但極低的啜泣如一枚驚雷,将他那些不堪的想法炸了個粉碎。
宋凜川起身,看到司缇在同一秒扭過了臉。
他注視着她的側臉,看到濕乎乎的睫毛,因為委屈抽動的鼻翼,和強忍着不發出聲音而扁起的嘴。
他猛然察覺到了自己的卑劣程度。
宋凜川做了幾個深呼吸用來壓制原始反應,他深深看了一眼臉蛋皺成一團的人,閉上眼,坐到床邊,聲音不穩道:“起來吧。”
司缇以為自己哭得不厲害,可在想要撐起來時雙臂突然沒了力氣,她猛地摔了回來。
她幹脆整個人轉過去,一邊背對着他一邊平複情緒。
司缇開始回憶方才怎麼就跟着他來到了這裡,怎麼把自己置于這麼危險境地的。
然思緒早已混成亂麻,越想,她眉毛擰得越深。
半晌後,宋凜川往下看了一眼,他呼出一口并不很是平穩的氣,看到直至現在她還沒坐起來,站起身。
司缇還在試圖從記憶中找出緣由,手臂突然被人拉住,而後,她整個人被埋進宋凜川的身前。
宋凜川心跳得很快,脖頸青筋有些明顯,他一手緊抓她手腕,另一隻放在她腰上,輕淺地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