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仄潮濕的洞穴開始劇烈的晃動起來,穴壁上的石塊紛紛從頂上脫落,如落雨般噼裡啪啦的打下來。
衆人慌忙的閃避,可無奈洞内空間隻有這麼大,再怎麼躲也還是會被石頭砸傷,隻是傷勢輕重的問題。
隐忍的吃痛聲在昏暗的巢穴中此起彼伏的響起。
看到這幅情景,在亂石中靈活閃避的阮醉眠立刻用餘光開始打量着周圍的環境。
“大家把身子貼緊岩壁,這樣可以最大程度的避免落石砸傷。”說着阮醉眠一馬當先的做出了示範。
原本慌了陣腳的人們看到她這番舉動,也立刻緊跟着她的步伐,紛紛向岩壁靠攏,這下果然不容易被砸傷了。
衆人就維持着這樣如螃蟹一般扭曲的姿勢在洞穴中前進,速度十分之快。
可人的行進速度終究趕不上洞穴的崩塌速度,俯身在岩壁上感受到越來越劇烈的震顫感,阮醉眠心裡一緊,當即做出了選擇。
拍了拍她身旁榮青的肩膀,阮醉眠面色沉沉的同他耳語道:“從你們過來的洞口原路返回,時間不一定夠,搞不好最後我們會全軍覆沒。”
聽懂對方的言下之意,榮青也肯定的點點頭,示意阮醉眠繼續說下去。
阮醉眠語速極快的将自己所要說的信息一股腦的吐出,“所以我們現在要走另外一條我過來時的近路。”講到這裡,阮醉眠不由得頓了頓,手指了指自己身上污濁的血迹向榮青示意,繼續說道:“那條路很危險,但至少它還蘊藏着一絲生機,你是最清楚隊伍現在情況的人,你覺得我們要不要走那條路?”
說的是選擇,但其實阮醉眠的意思就是這條路大概率會死,走那條新路我也不保證我們可以活。
因為考慮這樣關乎集體命運和軍校輸赢的問題,榮青的額頭上都冒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他腳下的步子沒有絲毫停頓,隻是沉思了片刻,便咬了咬牙沉聲說道:“我們的戰鬥力百分之八十都在這裡了,全軍覆沒肯定是輸,但隻要有一半的人逃出去,我們就能扭轉時局,幹了!”
說着他回過頭去,朝隊伍中大喊:“阮首席說她找到一條更近的新路,隻是危險也更多,她說不想強迫大家選擇,所以你們自己思考到底要不要跟着去。但先說好,我已經決定了,會緊緊跟随她的步伐。”
原本在岩壁上狼狽爬行的衆人聞言立刻擡頭向阮醉眠望去,聽到還有一條新路,他們眼裡又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光。
作戰類甚至還有幾個人嚷嚷道:“本來讀軍校,上戰場就不可能不危險,要是怕這個的話,我們就不會來這裡了。大家怕的是輸,特别是這種被活埋在洞穴裡憋屈的輸。”
聽到這番鬥志昂揚的發言,阮醉眠的唇角也不禁微微上揚,眉頭皺起的川字漸漸放松,身體内驟然燃起了一叢滾滾的烈火,将她燒的渾身是勁,原本萦繞在心頭的顧慮也被抛之腦後。
是啊,自己在這裡瞻前顧後的想東想西,卻忘了這是一次安全的比賽,并不是什麼必死的時局,連一向沉穩的榮青都有拼一把的精神,那我為了赢放棄一次理智,又有什麼問題?
想到這裡,一股熱血從腳底直湧上她的大腦,阮醉眠速度加快,一邊閃避着落石,一邊靈活的直接從隊尾墊後的位置跑到排頭。
眉眼微沉,阮醉眠的神情嚴肅起來,她開口道:“大家要緊緊跟着我的步子,這條新路上分布着許多危險的生物,它們之中有些十分善于僞裝。所以記住我的話,不要碰,不要想,不要看,時刻保持警惕,”語氣中蘊含着濃濃的告誡意味,似乎暗示着這些經驗的得知是以自身慘痛經曆作為代價的。
衆人連忙點頭,緊緊的跟在她身後,他們在洞穴的第三個分叉路口脫離了原路。
此時的觀察室内。
饒有興趣的輕托着下巴,韶雨南目光炯炯的看着小窗中阮醉眠堅定的背影,豔羨的開口道:“錢慕,你把這個學生讓給我吧,她真的很合我口味。”
“什麼?”聽到這話,原本和韶雨南挨的緊緊的錢慕立刻和她拉開了距離,眼神中充斥着戒備,面色不善的開口道:“你想都别想,本來你們學校好苗子就比我們多,現在還想挖牆腳。”
兩人的聲音并不算大,但也足以讓整個觀察室的人聽到。
古合川此時也跟着幫腔,附和着說道:“小阮是自己選擇的夜輝軍校,這說明她肯定了我們學校的實力,也願意讓我們成為她的老師。所以韶教官,你就别想了。”
而蔔嘉樹此時也笑眼眯眯的轉移起話題,之前他就聽說過阮醉眠這個棘手的學生了,他暫時還不想把這人放到身邊來礙眼,“很久都沒看到過這麼青春熱血的一幕了,你說對吧?小顧。”
但是空氣中半天沒有動靜。
蔔嘉樹又奇怪的叫了一聲:“小顧?”
還是沒有人應答,衆人紛紛将頭轉向顧殘章所在的角落。
卻意外的發現他正微微愣神的看着屏幕,耳根還泛起一抹紅暈。
和顧殘章坐的不遠的夏九江見狀直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面含關心地問道:“你是哪裡不舒服嗎?”說着還摸了摸他的額頭,像是在測試對方的體溫。
這下才讓顧殘章從自己的世界中抽離出來,他眼中閃過一絲羞赫,用手迅速攔住夏九江的舉動,鎮定的說道:“隻是昨晚實驗做的太久了,精神狀态不太好,大家繼續看比賽,我休息一會兒就好。”
“那好吧。”狐疑的收回手,夏九江在内心腹诽道,難道熬夜也會導緻體溫上升嗎?下次要研究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