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攸甯又是白忙活了一天,滿心沮喪地回到家中,正勉強打起精神應付精力旺盛的安琪,門鈴忽然響起。
女傭去開門,忽然驚呼道:“先生,你回來了?”
攸甯也是一驚,還沒起身,安琪已經先她一步從沙發跳下來,跑到門口興奮叫道:“爹地!你提前回家啦!”
沈玉安一把将小家夥跑起來,一邊朝屋内走一邊笑眯眯道:“安琪有沒有想爹地?”
“安琪都想死爹地了,媽咪說爹地要五天回家,現在才三天呢。爹地一定是想安琪,才提前回來對不對?”
沈玉安笑:“對啊!”
他抱着安琪走向迎上來的攸甯,笑道:“攸甯,多虧你在外面替我忙活,不然我都不知道還要在裡面待多久?”
攸甯有些驚愕地看着他,明明今早收到的消息,還是沒有眉目,怎麼忽然就出來了?
難不成……她腦中浮現昨晚态度冷淡的薛槐。
她想了想,問道:“安表哥,他們放你出來時,有對你說什麼嗎?”
沈玉安道:“哦,就聽管事的提了嘴,說我的事是司法總長親自批的條子。”說着,又随口問,“是大哥那邊幫忙找人了嗎?”
攸甯不置可否,隻道:“你趕緊洗個澡換身衣服,去去晦氣,吃了飯好好睡一覺。”
“嗯。”沈玉安點點頭,放下安琪,又在對方小腦袋上揉了把,“安琪,等爹地換上幹淨衣裳再陪你玩。”
安琪用力點頭。
因為沈玉安的回歸,這間公寓裡,又恢複了往日的歡聲笑語。
懵懂的安琪,還不懂這世界的真相,隻一味的因為父母在身邊而開心。
小姑娘鬧到快淩晨,終于熬不住困意,這才呼呼大睡過去。
攸甯忙了這些天,心中一顆大石頭總算落地,隻是躺在床上,看着燈下女兒那張與薛槐七八分相似的臉,心中不禁五味雜陳。
沈玉安能順利出來,隻怕還是薛槐幫了忙。
要不要去感謝?
這個念頭剛冒出頭,她就搖了搖頭。
既然對方不說,自己就當不知道,以免不小心又牽扯不清。
她和他如今都過得不錯,又何必去打破這份平靜?
思及此,她給安琪攏了攏被子,關上台燈,安心睡了過去。
翌日,風和日麗,恰好又是禮拜天,攸甯和沈玉安便帶了安琪去頤和園賞花劃船。
這天氣變化也快,一禮拜前還下了場雪,轉眼就已經春暖花開。
頤和園開放多年,曾經的皇家宮苑,已成為普通百姓遊玩的去處,隻是管理混亂,随處可見攤販乞丐,今日更是人流如織,摩肩接踵。
兩人帶着安琪來到湖邊碼頭,排隊半晌,才等到一隻船,攸甯正要拉着安琪上船,卻伸手拉了個空,一低頭,發覺原本靠在自己腿邊的女兒,不翼而飛。
她迅速環顧了下周圍來來往往的人群,依舊沒看到女兒的身影,頓時大驚失色叫道:“安表哥,安琪不見了!”
沈玉安聞言回頭,也是吓得不輕:“剛剛不是還在你旁邊麼?”
攸甯匆匆往回走:“肯定是有人趁我沒注意,把孩子偷走了,我們快分頭去找。”
沈玉安忙不疊點頭,慌慌張張與她分頭行動。
*
熙熙攘攘的遊人中,一個幹瘦漢子緊緊抱着個孩子,一手将孩子腦袋捂在肩頭,急匆匆往園外方向跑去。
孩子腦袋被捂住發不出聲音,隻有兩條腿努力撲騰着,周圍熙熙攘攘,沒有人注意這不同尋常的一幕。
因為走得急,穿梭在人流中的漢子,快到門口時,一不小心撞上了一個摩登女子。
“小姐,不好意思!”
女人穿着一身天青色旗袍,外罩深藍色錦緞披肩,一看便是養尊處優的千金小姐。
女人皺眉拍了拍披肩,還未開口,那人已經匆匆走了。
“算了。”見同行的男人轉頭蹙眉盯着那背影,女人忙擺擺手,“不用跟這些人計較。”
男人卻對她的話置若罔聞,而是忽然邁步朝那人追過去。
女人愣了下,喚道:“薛槐,沒事的!”
薛槐人高腿長,不過片刻便追上那眼見就要跑出大門的男人,一把從後面揪住脖領,厲聲喝道:“把孩子放下!”
那漢子回頭一看,見他身形高大,面容冷峻,當即吓得臉色大變,将手中小孩猛得往他身上一丢。
薛槐要接住丢過來的孩子,隻能将揪住人脖領的手松開。
那漢子便如泥鳅一樣,瞬間鑽入人群中,轉眼便不見了蹤影。
薛槐牢牢接住孩子,又小心翼翼放下,自己也一并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