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南扯了下嘴角,顯然不以為然。
安琪這些日子在上海,見了太多人,雖然早将薛槐抛在腦後,但也并不是真的忘了,這會兒似懂非懂聽着大人的話,眨眨眼睛好奇問:“媽咪三舅舅,你們是在說爸爸嗎?”
攸甯揉了把她柔軟的頭頂:“嗯,爸爸也來了上海,明天早上就來看安琪。”
安琪興奮地睜大眼睛,“爸爸來上海了?”
“嗯,所以我們安琪該睡覺了,明天可不能睡懶覺了哦。”
安琪忙不疊點頭:“媽咪,我這就去睡覺。”
攸甯帶着女兒上了樓,允南悠悠歎了口氣,伸手摸了摸元寶的頭:“咱們元寶也去休息吧。”
元寶恭恭敬敬做了個揖:“幹爹,晚安。”
允南失笑,這孩子倒是省心,也不知随了誰。
*
“爸爸——”
早上八點,攸甯牽着安琪出門,那大門口已經停了一輛黑色小汽車,薛槐正單手插兜,站在車門外,也不知等了多久。
安琪見到他,立刻掙開攸甯的手,撒丫子跑上前。
薛槐勾唇輕輕一笑,彎身一把将小家夥抱在懷中。
“安琪,有沒有想爸爸啊?”
安琪用力點頭:“想!每天都想!”
攸甯走上來笑道:“是嗎?我怎麼不知道啊?”
安琪有點心虛地鼓起嘴巴:“我在心裡想的,沒告訴媽咪。”
薛槐輕笑,擡頭看向攸甯:“走吧,我在錦成茶館訂了位置。”
“嗯,來上海這麼久,還沒帶安琪在外面吃過早餐,今日正好。”
薛槐将安琪放入車内,随口問:“你們住在你三哥這裡還方便嗎?”
攸甯笑着點頭:“很方便,三哥也沒成家,我的房間一直留着,跟回自己家差不多。”
“你們感情倒是很好。”
“一個肚皮裡出來的親兄妹嘛!”
雖然霍家五兄妹同在一個屋檐下長大,感情都很不錯,但到底還是有親有疏,少時還不覺得,長大後血緣的羁絆就越來越明顯。
兩人坐進車内,安琪夾在中間,靠靠攸甯又靠靠薛槐,開心地哼起了小曲兒。
薛槐默默凝望着小家夥,嘴角微微勾起,滿眼都是溫柔。
他不是個情緒外露的人,但依然能看出,此時對女兒的拳拳愛意。
攸甯沒去打斷他,還是他忽然擡頭看了她一眼,似是随口問道:“沈玉安最近不在上海嗎?”
攸甯點頭:“嗯,他這兩天回了揚州老家。”
薛槐又摸着安琪的頭,問:“安琪,那你最近有沒有乖乖聽媽咪的話?”
安琪歪頭道:“我每天都乖乖的,媽咪是不是呀?”
攸甯點頭:“嗯,安琪最乖了。”
薛槐看向攸甯:“你辛苦了。”
攸甯知道他是說自己要侍疾,又要照顧安琪的事,不由得有些好笑道:“我爹那裡有母親姨娘,還有女傭,我也就是每天去陪他說說話,三哥這裡也有秀蓮和其他女傭,比在北京反倒輕松。”
薛槐沒再說什麼。
過了片刻,車子緩緩停下,司機道:“公子,到了。”
“嗯。”薛槐先開門下車,又将安琪抱住來。
茶館正是人多的時候。
攸甯跟上他,與他并肩往門口走去。
就在這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忽然從身後傳來:“攸甯——”
攸甯循聲轉頭,卻見是大哥正從一輛汽車下來,她還未回應,被薛槐抱在懷中的安琪已經興奮叫道:“大舅舅!”
宗西朝小家夥輕笑了下,臉色便又恢複冷然,一大步朝三人走過來。
雖然時隔六年,但在薛槐轉過頭前,他還是一眼認出了這個背影。
“大公子——”薛槐緩緩轉身,神色莫測地看向來人,語氣平淡開口。
宗西冷冷看向他:“薛參謀,好久不見!”說着又扯了下嘴角,帶了幾分譏诮,“哦,應該叫你薛公子,或者薛老闆?”
薛槐:“大公子随意。”
“你在這裡幹什麼?”
“我帶攸甯和安琪來吃早飯。”
安琪道:“大舅舅,這是我爸爸!”
宗西眉心一跳,看向攸甯。
攸甯還未開口,秦澤忽然上前在宗西耳畔低語了幾句。
宗西點點頭,對攸甯道:“我有點事要去忙,你回頭再與我細說。”
攸甯舒了口氣:“嗯,大哥你快去忙吧。”
宗西神色莫測地看了眼薛槐,轉身風風火火回到車上。
“确定廣州那邊的人到了?”
“嗯,隻是我們的人跟丢了。”
“不要緊,隻要進了上海,就一定能把人找出來。”他頓了下,“馬上讓人去盯着薛槐。”
秦澤一愣:“薛槐?”這才反應過來,拍拍腦門,“剛剛六小姐身旁是薛槐?”
“嗯,他這些年一直在四川,這麼巧現在來了上海,隻怕跟這次四川來的人有關。”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