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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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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說親王成親,少有正主親自迎親的,但甯王爺自己堅持,皇上也為了表示自己的看重之心,硬是同意了,不知引起多少道學先生跳腳,直呼于禮不合。

倒是百姓們素來愛沾喜氣,今日成親的兩位正主又都是身份不凡,再加上林将軍這些日子裡被傳得面目全非,引得不少人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來湊這個熱鬧。

從甯王府到武安侯府的這段路,自然派了官兵戒嚴,卻并不禁止百姓觀禮,此時早已站滿了翹首以盼的百姓,随着時間的推移,人數越來越多,負責維持秩序的更是滿頭大汗,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等宋君謙走出王府,騎上了系着紅花的高頭大馬,平安一聲“起轎”,整個迎親隊伍緩緩啟程時,路旁的百姓更是發出了歡呼,惹得新郎官内心哭笑不得。

他不太習慣被人矚目,臉上微微發紅,幸好周邊都是喜氣洋洋的随從,馬又高大,他在其中并不起眼,就算被人發現了也至多調笑兩句,漸漸地也就坦然處之了,畢竟是自己的大喜之日,見到百姓如此熱情,心下也有幾分感動,不禁嘴邊帶笑,對着兩側的人潮微微颔首,掀起了更大的聲浪。

迎親的隊伍走得不急不緩,不少百姓都跟随着他們往武安侯府湧去,宋君謙跨坐在馬上,看得更遠,眼見着侯府已經近在眼前,忍不住挺直了腰背,暗地裡吐出一口濁氣,抓着缰繩的手心也有了濕意。

距離侯府還有幾百米,隊伍慢慢停了下來,在門口迎接的長風和管家已經安排人放起了炮竹,他翻身下馬,在這噼裡啪啦的聲響中,一步步走近。

他身為親王,林家又早已沒有了其他主人,因此攔門一事就這麼不了了之了,讓前來觀禮的百姓們發出了遺憾的聲音。好在有官兵攔着,到底沒有引起什麼騷動,也沒什麼人敢起哄。

宋君謙對着長風和老管家微微一禮,見二人慌忙避過後也不再糾結,徑直走向正廳。

迎新人咯!

等林文辛頭戴九翟冠、身着大紅大衫,披青色鸾鳳紋霞帔,手執團扇,在侍女的攙扶下款步走來的時候,饒是宋君謙曆來不喜形于色,此刻心中也不免有些雀躍。

他不好意思盯着人仔細觀瞧,匆匆一眼,隻覺得林将軍今日似乎是略施了一層粉黛的,眉眼也柔和了許多,配合着喜服倒真有了幾分新嫁娘的感覺。

宋君謙自認為自己看得隐蔽,實則在旁人眼中一覽無遺,靖遠侯此刻莫名有種嫁女兒的氣不順,剛想要咳嗽一聲,就被夫人微笑着一瞪眼,隻好生生咽了下去。

不過此刻的宋君謙也早已欲蓋彌彰的移開目光,隻是臉上卻燒紅一片,瞧着倒是比新娘還要羞些,這麼一來,除了陪他進來的迎親客們心内暗笑沒出息,侯府這邊的人也是放下了三分憂心:瞧甯王這個模樣,倒像是個有情的。

靖遠侯一生隻有四個兒子,從沒體會過嫁女兒的心酸,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對着甯王深施一禮:

“甯王爺,我那林賢弟不幸馬革裹屍,諾大的林氏一族也盡皆血染沙場,到頭來隻剩下我這個侄女兒孤身一人。老臣為皇後娘娘指派充作她的娘家人,今日也就忝顔對您囑咐幾句。”

“老侯爺請講,君謙絕不敢有半點敷衍。”他把姿态放得低,宋君謙卻不敢大意,且不論靖遠侯也是戰功赫赫的忠臣良将,就憑着他今日是為林文辛撐腰的娘家人,也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那老臣就多嘴幾句了。甯王爺,您是皇子龍孫、天潢貴胄,什麼樣的女子娶不得?此次賜婚,老臣也不知道您是不是樂意,心中有沒有怨氣,但從您往日的言行來看,您是個溫和豁達的性子,還請您多多擔待幾分。”

“老臣雖為男子,卻也知道女兒家的,嫁人之後日子總要過得艱難些,文辛這個孩子,因着報仇的緣故,上陣殺敵,難免沾染了些軍營的習氣,與京城的高門貴女不能相比。那些素來多嘴多舌的文官們又喜歡用些莫須有的污名給她潑髒水,導緻她如今的名聲确實有損。甯王殿下,老臣這一輩子不曾求過什麼人,今日懇求殿下,求您看在他武安侯府舍生忘死為國盡忠的份上,看在她八年戎馬曆盡艱辛的份上,給她留幾分體面。不奢求您對她多好,隻要能護佑她不再受流言侵擾,就夠了。”

“若您實在是對她不喜,老臣也鬥膽向您求個恩典,三五年後放她一個自由身,縱然是陛下收回對武安侯府的一切封賞,我靖遠侯府一日不倒,我鄭氏一族尚有一人存于世間,就絕不會讓她孤身一人在世間煎熬。天大地大,總有她容身之所,我也保證,絕不會再讓她在盛京城礙您的眼!殿下,臣,拜托您了!”

鄭老侯爺說到動情處,老淚縱橫,若非今日他充當的是新娘子的長輩,隻怕此刻已經跪下懇求了,侯夫人也忍不住用帕子按了按眼角,長風、奉劍更是止不住的落淚,林文辛面容藏在扇子後面,卻也是紅了眼眶。

宋君謙心下動容,卻也明白口說無憑。世情如此,隻怕自己就是賭咒發誓,也安不了老人家的心。他環顧一周,發覺正廳裡人多眼雜,便叫了一聲平安,對他揮了揮手,讓他把前來迎親的賓客以及侍奉的下人先帶去其他地方用茶,等到隻剩下絕對不會多嘴的心腹後,才一掀衣擺,對着鄭侯跪了下去。

他擺擺手制止了急急忙忙想要前來攙扶的衆人,對着鄭侯和夫人拱手一禮,正色道:

“侯爺、侯夫人,我雖是皇室子弟,卻也是凡夫俗子,尋常人家新婿迎親理當跪拜嶽父嶽母,您今日是送林将軍出嫁的長輩,受我一禮也是理所應該的。”

聽到這話,原本想要站起來避開的靖遠侯,咬着牙讓自己端坐在座位上受了皇室親王的一禮。他這是代自己死去的賢弟受新婿的跪拜,天經地義的,就算日後有人多嘴走漏了風聲,被聖上責罰,他也認了。

似乎是看出他的緊張,宋君謙寬慰道:“侯爺不必憂心,現下留在這裡的都是信得過的。”他頓了頓,繼續道:“方才您一番肺腑之言,令人動容。我也知道,現下無論說什麼都無法打消您的疑慮,但有些話,我還是要說給您聽。”

“陛下賜婚之前,是問詢過我的。我素來特立獨行,這麼多年甯可日日受他的責罵,也硬扛着不成親,因而這樁婚事若我不願,總歸是有辦法推脫的。我既然答應了,就是出于本心,絕非受迫。若說情愛二字,我和将軍不過匆匆幾面,實在是談不上,但我敬佩她的風骨,欽慕她的為人,縱是做不成知心伴侶,也總能做一對人生知己。君謙雖稱不上大丈夫,卻也知曉一諾千金,我既然誠心迎娶林将軍,就自然會護佑她長樂安甯。至于外面的流言,我曆來是深居簡出,不太理會這些的,再者說這世上除了被有心人教唆的,也沒有多少敢冒犯皇室的威嚴。”

“鄭侯爺,我說這麼多,并不奢求您現在就放下心來。左不過是日久見人心罷了,這盛京城就這麼大,我又無意将她困于内宅,日後多加走動,過得是好是壞,自是一目了然。”

誠如宋君謙所說,靖遠侯并沒有放下疑慮:人嘴兩張皮,這世上花言巧語之輩實在是太多了,他也是男子,更是明白娶妻之前的男人就是說得天花亂墜,婚後照樣三妻四妾、流連花叢。究其根本還是要看他将來怎麼做。總歸自己還沒死,若侄女當真日子難捱,大不了拼了這條老命,總能護住她一些……

不過皇室子弟能當着這些人的面說出這番話,也算可以了。畢竟是成親的大好日子,自己也不能再下他的面子。

想到這裡,他和夫人對視了一眼,見對方也微不可查的點頭,便強行扯出一個笑容,走下位來,雙手去攙:

“殿下這是折煞老臣了,不過是嫁女之時心中忐忑,您何至于此啊?殿下如此赤誠,老臣自然是放心的,快快起來,莫誤了吉時。”

将甯王攙扶起來後,又帶着他們向武安侯夫婦的牌位行了禮,臨要出門侯夫人又拉着林文辛交代、囑咐了一番女子出嫁前的套話,二人亦步亦趨地把這對新人送到了正廳門口,正要笑着告别,遠遠地卻又聽到門外一陣嘈雜,心中大為光火,正要出口詢問,就見平安臉色發白,一路小跑過來:

“王爺,事情有些不對!”

還不等他把這口氣喘勻,門口的管家也滿臉驚慌地跑進來,開口道:

“王爺、将軍,外面不知從哪兒來了一波閑漢,在門口鬧事,張口閉口的,嘴裡不是很幹淨,偏偏今天觀禮的百姓又多,他們隐藏在人群之中,府上的護院不太好處理。”

“不錯,奴才也是為了這件事過來的,”平安平複了一下心跳,也在一旁開口:“方才門口就鬧了起來,幾位迎親的賓客覺得事态不對,便讓奴才出去觀察了一下……殿下,這幫人不像是普通的地痞閑漢,其中有幾個更像是大戶人家的護院出身。隻是他們躲在百姓身後,奴才怕引起更大的騷動,有些投鼠忌器……恐怕還要您和林将軍拿個章程。”

宋君謙的臉色已經沉了下來,他剛剛才向靖遠侯誇下海口,現在打臉的就來了,再好的性子也忍不住了,他咬着牙吩咐道:

“平安,你和明法辛苦一下,和維持秩序的官兵們通個氣,再讓前來迎親的王府侍衛們暫時放下手上的事,先給我把在其中煽風點火的人抓起來扭送到盛天府衙門去,等過了今日,我親自去會一會他們!”

“王爺放心,奴才這就去辦!”平安見他發這麼大的火先是一驚,随後低聲應諾,滿臉嚴肅的退下了。

見有人去處理了,一群人移步到院子裡等候,面色都有些凝重,宋君謙更是心事重重,想要勸慰兩句,又不知道從何說起,心中又是着惱又是擔心,不由得緊皺雙眉,攥緊了拳頭,引得靖遠侯看過來好幾眼。

正當老侯爺猶豫着要不要出言勸勸,門外突然爆出了一陣喧嘩,他們在院子裡都隐隐約約聽見有人在大聲叫嚣。

老侯爺年紀大了,多少有些耳背,聽得不算真切,在場的卻大多是年輕人,聽清楚說得什麼後,一個個臉黑得跟墨似的。福伯擡眼看看自家小姐,發現面色還算平靜,再打眼一瞅甯王殿下:嚯,這是要吃人啊!腮幫子都咬緊了,眼裡也像是要冒火。

不等老侯爺開口問出個一二三四,剛才急匆匆出去的平安又火急火燎的趕回來,寒冬臘月的,他讨喜的圓臉上竟是出了一層汗,嘴唇也白得沒有血色,看見宋君謙,膝蓋就是一軟,語氣裡滿是苦澀:“王爺,不好了,外面的那幫人有備而來,又躲在百姓之中,煽動了不少好看熱鬧的,現下我們的人别說抓人了,擠進去都難。”

平安心裡也苦啊,也不知道是哪個缺德冒煙兒的,要在這大喜的日子搞這一出,偏偏那幫人口口聲聲都是皇家婚禮理應與民同慶,不明真相的百姓們也跟在後面搖旗呐喊,也許是覺得法不責衆,說的那些話,真是吓得他一腦門子汗。

眼看着局勢控制不住了,他隻好回來先安撫住王爺,依着自家主子對林将軍的重視,這幫人如此口無遮攔,怕是要惹出禍事來!

“王爺……”他剛剛開口,宋君謙極具壓迫力的目光就掃視了過來,平安暗道不妙:這位怕不是已經聽見了?這下難以收場了!

正在他嗫嚅着不知道怎麼開口的時候,明法擰着眉走近了,低聲喚了一句主子,就閉口不言了,臉上滿是糾結之色。

宋君謙曆來禦下寬和,甚少發怒,此刻是聲音卻冷得像冰:“怎麼?你們就對着這幫人束手無策了不成?”

明法是個實誠的性子,又是和他相識多年,見他發怒,心中倒是不害怕,就是這件事吧,實在是……

他為難了半晌,才猶豫着開口:“主子,外面鬧事的這些人,我已經讓護衛們記下了他們的相貌,日後保管他們跑不了。但現在他們将自己置身于百姓之中,我們實在是不好闖進去抓人,這畢竟是您大喜的日子,要是鬧出亂子來,臉上更加難看。”

“怎麼,他們如此肆無忌憚,本王的臉面就不難看嗎?”

“哎呀王爺!現在跟着起哄的大多是看熱鬧的百姓,也就是被有心之人利用了,未必就有多少壞心,咱們大張旗鼓的處理,反而不美,不一定有效不說,還免不了要被那群言官奏上一本,倒不如暫時先放一放。我已經讓喜娘和丫鬟們去給他們分發喜糖、喜果,再撒上幾把喜錢,總歸不要因為他們耽誤了您和林将軍的喜事。”見宋君謙仍然怒氣沖沖,平安也加入了勸說的行列,邊說邊使眼色,那意思是讓他勸勸一旁臉色也不好的林将軍。

宋君謙心裡也知道平安說的是中肯之言,可他仍舊餘怒未消,胸口像堵着一口氣,憋悶的很,偏偏面對靖遠侯問詢的目光,他還隻能扯出個笑容勉強應付,不免覺得自己也太過窩囊了些。

見他默認了自己的提議,平安暗自松了一口氣:隻要能穩住這位,争取一點時間,想必外面鬧事的也會漸漸平息……

隻可惜天不遂人願,他這廂還在心裡求神拜佛地祈禱,門外卻突然傳來了幾聲喊叫。

“聖天子都說了甯王成親與民同樂,我等不過是想一瞻新娘子的容貌,哪就放肆了?”

“正是如此,甯王莫非是瞧不起我們普通百姓?”

“旁人也就怕了,那林文辛分明已被多人瞧過容貌,有什麼納罕的?倒不如大大方方的,讓我等一睹這位奇女子的風采。”

“聽聞她以女子之身混迹于軍營,莫非這四十萬平西大軍看得,我等卻看不得?”

娘欸!

平安低下頭,痛苦的一閉眼,已經不敢去看自家王爺的臉色了,尤其是最後那句話,話音剛落就傳來了不懷好意的笑聲,這簡直是在火上澆油,今天這事兒怕是不能善了了……

沒想到宋君謙還沒有出聲,靖遠侯先忍耐不住了,老爺子氣得眉毛倒豎,滿面漲紅,胡子都要飛起來了,爆喝一聲:

“這些人在說什麼?畜生東西,老子去宰了他!”也不怪他發火,這些話實在是不堪入耳,對于女子而言更是奇恥大辱,更何況今日還是她的新婚之日……

太過分了,太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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