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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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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緩了緩,長歎了一聲:“倒不是說給我氣受,隻是我實在是瞧不下去他們那副嘴臉,當真是惡心!”

說來此事與他并沒有多大關系,百官中心裡不屑的不知凡幾,太子和大皇兄也未必就能坦然接受宋承源将平西的功勞歸于自身,甚至将林氏一族幾代人流血用命拼下的功績一筆抹去。

隻不過他們總有不得已之處,畢竟天下無不是的君父,誰也不敢當面指出罷了,就連自己身為林将軍的丈夫,又素來看不慣這些歪門邪道,不也是隻敢私下裡發些牢騷?

想到這裡,宋君謙也覺得臉上無光,再加上心中一直藏有歉疚之意,神色不禁有些恹恹不樂。

“王爺,俗世洪流,人力總難抗衡,你又執意不願參與國政大事,手無權柄,縱然有心也是無力”

她倒是清楚甯王骨子裡是個挺正直的君子,奈何現下這個朝堂容不下這樣的君子。并非她怯懦懼戰,隻是這些日子以來,自己乃至甯王現在的處境也都知道了個七七八八,若是不沾惹這些事,倒還有幾天安穩日子,若是攪在其中,隻怕是……

她想了想,也覺得心氣不平,悶悶的将杯中酒一飲而盡,若論眼睛裡容不得沙子,她比甯王還勝一籌,掌兵之時,若有人膽敢犯紀,天王老子來了也照罰不誤,縱然是大家族的子弟,在她手中領罰的也不計其數。

誰曾想回到盛京不過幾個月,如今自己也前怕狼後怕虎起來,真是丢盡了武安侯府的風骨。

想到這兒,她也不知該怎麼勸慰宋君謙了,隻好為兩人杯中添滿酒,敬了對方一杯:

“無論如何,王爺能不随波逐流、堅守本心,總是令人欽佩的。”

宋君謙也将杯中酒一飲而盡,随後手指一直摩挲着酒杯,不發一言。良久,才有些艱難的開口:“按理說子不言父過,但這件事總歸是要流傳出來的。”

别看那些官員明面上不敢置喙,私底下不知道該怎麼和别人編排宋承源做得不地道呢,更何況那些同樣出生入死才換得榮華富貴的武将勳貴們經過這一遭會不會心涼也未為可說。

京城裡能守得住什麼秘密?總有人或為了私心或為了看戲将這些傳進林将軍的耳朵,與其到那時再讓兩人橫生間隙,倒不如今日自己先對她坦誠相告。

“今日祭告天地,百官盡皆到場,我原也明白依着宋承源的性子,無非想要借此機會誇耀自身,畢竟此次平西一役實在是自立國以來,對黎國鞑子取得的最大勝利。可我萬萬沒想到他做事手段竟如此難看!”

宋君謙臉色發青,牙齒緊咬,俨然是氣得很了:

“他人不知,難道我們這班在朝堂上的人還能不知道嗎?戰争初始,他分明是想息事甯人、割地求和的,若非黎國那邊氣焰嚣張,非要畢其功于一役,張口就要大半國土,惹怒了朝中不少老臣撸起袖子和想要求和的文臣們對着幹,又是金殿碎首又是冒死直谏的,再加上黎國一路南下來勢洶洶,俨然直指京城,他哪會那般容易下定決心死戰到底?如今将士們舍生忘死換來的功勞竟成了他的,還恬不知恥的在祝文中大提特提,将得勝歸功于他的運籌帷幄、決勝千裡,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林文辛心裡聽到他是為此事不平,心裡也很有些複雜,畢竟平西一役和她自身可脫不了關系,可看見宋君謙這副咬牙切齒的樣子,竟然詭異的平和了不少,甚至還能面帶笑意勸解道:

“陛下身為天子,整個天下都是他的,說平西一役歸功于他也是理所應當的。”

她微微垂着頭,語氣很平淡,從宋君謙的視角看過去,嘴邊似乎還彎起了弧度。

不用想,也知道她是言不由衷。

自己從未到過邊疆,隻不過是一封封傳來的軍情,就已經窺到了這八年,邊關将士們的殊死不易。奏折上一串串冰冷的數字後面就代表着無數人命的消亡……更何況當真是身處邊關,親眼看着鮮活的生命血染黃沙的林将軍呢?

她這話究竟有幾分自嘲,幾分無奈,實在是讓人不忍深思。

宋君謙閉了閉眼:

“縱然他是君父,合該如此,可他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授意撰寫祝文的人,将你的功勞盡數抹去、将林氏一族的功績一筆帶過,将數十萬将士的流血犧牲輕飄飄的揭過……”

他握緊了拳頭,睜開眼與林文辛對視時滿是痛苦不忿:

“你我都知道,此戰能勝,離不開将軍百戰浴血,離不開士卒悍不畏死,離不開後方百姓咬着牙齒節省下來的錢糧,可到頭來,他和那幫官員似乎隻認為封賞到位了、撫恤到位了,多加的賦稅減免了,就能将這些人的犧牲奉獻一筆勾銷。林将軍,我不是不知道所謂祝文不過是那幫溜須拍馬之人為他歌功頌德、向世人宣告功績所寫的一篇奉承之文,并無什麼實際意義,或許對于普通百姓而言,就是十篇、百篇這樣的文章也不如真金白銀來得實在,可我心中還是覺得惡心!”

“這篇祝文既然能在當庭廣衆之下誦讀,定然是有兩位丞相以及宋承源的首肯,這分明就是這幫人的态度!”

“舍生忘死之人不能出現在祝文中倒也罷了,可笑的是這些未立寸功的人竟然也腆着臉分潤功勞!祭台上誦讀祝文時,差點沒把我惡心吐!他們有什麼功勞?平常貪十分的,戰時貪了八分?還是平時尋歡問柳、酒樓狎妓的,終于知道把人帶回府上低調行事了?那我倒是知道宋承源功在何處了,好歹他也裝了裝樣子,停了選秀,宮中這幾年也沒有皇子、公主的降生,真是好大的犧牲啊!”

“王爺!”林文辛簡直要被他的口無遮攔吓死,連忙出言打斷。這話他敢說,自己也不敢聽啊!

為了防止隔牆有耳,她甚至放輕了腳步走到門前,往樓梯掃了一眼,确定并沒有其他人,才放下心來。經過這麼一遭,原本滿心的憤懑也散了兩分,坐下來對視一眼,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放心,我既然約你到此處飲酒,自然已經處處都考慮到了,明法和平安都在樓梯那兒守着呢。”

“那您也不該說得這麼直白,要是哪天被有心人聽見了又是一場風波”

見他摸了摸鼻子,顯然聽進去了,林文辛也不再多說,畢竟這人在京城這麼多年,心裡總歸是有數的,放下了這樁心事,她又開始沉默,關于祝文這件事,也實在不知該說些什麼。

開口一笑而過顯然是做不到的,若單單隻有自己也就罷了,畢竟這群男子的嘴臉她早已見識過了,什麼君子氣度、宰相胸懷都是假的,對于損害到他們利益的人,從來都是極盡打壓之能事,自己當下無力抗衡,也隻能聽之任之。可其中還牽扯到整個林家……

林家祖祖輩輩為國盡忠,到頭來隻剩下自己一根獨苗,這些年的流血犧牲竟然都被别人輕飄飄地抹去,豈不成了一場笑話?

就這些人,就這些人,以他們的品性,誰又能保證,百年之後,能在史書上秉公執筆?

更何況,更何況她還有更深層次的擔憂:是不是因為她的緣故,他們才……

“王爺,這事的根源是否在我?”

宋君謙一僵,擡眼看向她,見她臉上似有仿徨猶豫之色,頓時搖頭:

“根源在哪不重要,是非公正自在人心。”

說什麼人心?人心哪有不偏的,何況那群人手握權勢、又是朝廷喉舌,是非黑白還不是全憑他們的一張嘴、一支筆?就算有人心中不平,現下都不能仗義執言,百年之後還不是蓋棺定論,任由褒貶?

就算是甯王之尊,不也是對此束手無策,隻能暗地裡罵幾聲嗎?

林文辛有些想笑,隻是有些話她實在不好說出口,說到底甯王并沒有欠她什麼,他能有此心就算難能可貴了,又何必惡語相向呢?

宋君謙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卻也能從她臉上的神色揣測出一二,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勸慰,隻好悶悶地将杯中酒一飲而盡。

三杯過後,身體沒有什麼大反應,腦子卻好似更加清醒了一些:

“将軍或許認為我隻在勸你寬心,實則我當真是這麼想的。”他笑着搖頭,語氣裡有些感慨:“是不是因為你又怎麼樣?你做錯了什麼嗎?是不該在八年前一腔熱血為國從戎,還是不該八年戍邊,百戰不回?亦或不該驅除鞑虜,還天下一個太平?”

“你從軍之時,宋承源知不知道你是女子顯而易見,甚至朝堂上那群人哪個不知道這件事,畢竟依着他們的手段,武安侯府究竟有沒有另一個兒子還不是心裡明鏡兒似的?用的到時,怎麼不提男女大防、倫理綱常?等到你凱旋而歸了,什麼狗屁倒竈的流言就都出來了,也不看看自己平時那副縮頭縮尾的窩囊樣子,這個時候倒是會個頂個的蹦高了。”

“呸,什麼東西?”

“林将軍,你行得正坐得端,何須畏懼這些魍魉小人?”

想了想,似乎也不對,畢竟林文辛已經被迫嫁人避禍,自己說的這話未免顯得更加諷刺,隻好有些尴尬地輕咳一聲。

“何況此事,未必因你而起,我也不避諱這些,直言說了吧,曆來文武都是對頭,自宋承源臨朝以來,因為邊境不甯,他隻能倚仗武将,但他這個人也不是心胸寬廣的,對手握兵權的這些人十分忌憚,卻又不好表現在明面上,隻好扶持了一批文官來鬥。文武本就互相看不上,再加上武将領兵在外沒少受這些人的掣肘,或是糧草供給不足,或是軍饷拖延發放,這一來二去的,也就真鬧出了火氣,攪得朝堂不得安甯,倒是讓宋承源穩坐釣台,坐收漁翁之利。”

“說句誅心的,武安侯府世代戍邊,當初定遠城的幾十萬大軍都唯老侯爺馬首是瞻,怎麼不吓得他日夜難安,若非離不開,隻怕……八年前那場潰敗,消息傳到盛京,我雖未正式入朝觀政,卻也從宮内宮外的小道消息中對他的所思所為有所耳聞。”

宋君謙苦笑了一聲,心裡說不清什麼滋味,當初若不是被人點撥,堪堪看清了宋承源刻薄寡恩的本質,僅僅隻因為奪嫡的緣故,自己又怎會避嫌到深居多年不問世事呢?

一府一縣的官員有問題,大可以砍了,剜肉補瘡;縱然是六部天官、扛鼎相公做錯了事,亦可替換,刮骨療毒;可若是一國之君是這個德行,總不能也把他拉下來,一了百了吧,治病治到最後,總不能把人頭給砍了吧?

就算自己願意承擔這個罵名,不當人子。可那樣一來,隻怕更是天下大亂、流毒無窮。

因而隻能寄希望于太子繼位之後,任用賢能,重整山河。也正是因此,哪怕自己恨不得竭力相幫,在當下也隻能劃清界限、暫且蟄伏……

“總而言之,”宋君謙歎了一聲:“文武不和,那位和文官有意打壓也好,想要抹去你的功勞才牽連侯府也罷;此事總歸錯不在你!因着他人的錯誤來懷疑自己甚至感到痛苦,實在是沒有必要。”

宋君謙重又斟酒,舉杯相邀:

“将軍休要沉溺自貶之中,相信老侯爺與林家衆人在天之靈亦會為你驕傲,以女子之身做到男子所不能做的事,你既已登高淩頂,又何為浮雲蔽眼?紅日昭昭、青天湛湛,縱有魍魉小人烏雲蔽日,也隻遮得住一時罷了。”

“林氏一族碧血丹心,總有史筆如椽、秉公記載,千年萬年、後世流芳。将軍你功高蓋世、澤被四方,朝廷百官不能公允對待,也自有萬千百姓為你燃燈,更何況……”

更何況,日後若是太子繼位,自己雖仍是閑王,卻也比現下要松快的多,依着兄長的品性,自然不會這樣對待有功之臣,到時候再振臂一呼,哪怕是将這幫小肚雞腸的讀書人全都得罪了,也定要為林将軍恢複榮譽。

他頓了頓,到底沒有接着說下去,來日方長,尚不能确定的事,實在是沒必要拿出來誇耀。

林文辛不知道他這千回百轉的心思,但被他開解這麼一通,也隻能無奈認可,如今的她縱然有心為林家鳴不平,也是無能為力,連朝堂都不能涉足,談何其他?

因而無論認不認同甯王所說的,她也隻能裝作看開。

兩個人就這樣喝了兩杯悶酒,彼此都心知肚明對方的心情肯定算不上好,便也沒有多說些什麼。

等到壺中的酒都喝盡了,宋君謙才走出門外,喚來平安,吩咐添酒走菜。

摘星閣能在盛京城将生意做得這般大,自然是有些真功夫的,一排侍者魚貫而入将菜肴擺放整齊後又有序退場,行走如風、默不作聲,不及片刻,房間裡又隻剩下了他們二人,平安最後離開時,還貼心地帶上了門。

“這……王爺,這實在是太奢侈了。”林文辛暗自咋舌,這一桌菜肴實在是過于豐盛,雖然打眼一看并沒有特别名貴的食材,但這麼一通擺下來怕不是有二三十道菜,道道香味撲鼻,令人垂涎。

“無妨,這是我特意吩咐他們做的,并沒有特别出格的食材,”宋君謙頓了頓,“隻是這桌菜的意頭不錯。”

摘星閣以淮揚菜聞名,兼收京魯風味,很受食客稱道,但今天這桌菜雖然色澤誘人、香味四溢,卻少了幾分精細,多了幾分西北的粗犷,這并不是摘星閣本身的手筆。

這位廚子還是他特意吩咐平安去尋來的。倒也不用是說廚藝有多精湛,他看重的是他來自北疆,曾經參加過二十六年前定遠城那場慶功宴。

他本意是想告訴林文辛,宋承源欠她的慶功宴他來補上,朝廷百官蓄意淡化她的功績,他一直銘刻在心。

可當他踏入摘星閣,落座的一瞬間,卻又後悔了:八年舍生忘死、堂堂正正立下的功績憑什麼因為這等心胸狹窄、妒賢嫉能的無能男子不能昭告天下?又憑何因為國君的私心作祟,連一場像樣的慶功宴都不能參加?

彌補?他拿什麼彌補?林文辛哪裡是缺這一桌席面,她要的是付出被正視,功績被肯定,林家的威名青史流芳、後世傳唱。

這幾點,他哪一點能做到?

因而從開始到現在,他對自己花的這番心思閉口不談,權當做普通的一場宴請。

林文辛一開始倒也沒發現有什麼特别之處,畢竟當初那場慶功宴舉辦之時,她尚未出生,父母也不會一直拿出來誇耀,隻偶爾有下人們提上一嘴,對其中幾道菜頗為嘴饞,這才大約有個印象。

因而等她一連吃到幾道都是那場盛宴上名聲在外的名菜才發覺有些不對,等她用目一掃,心裡暗自比對了一下,頓時就什麼都明白了,一時間五味陳雜,也不知該說些什麼,盯着宋君謙良久,才輕輕一歎:

“王爺有心了。”

語氣裡滿是了然,雖然面上仍然平靜,可手中的筷子卻已經擱在了一旁,這倒讓宋君謙有些發慌,想也不想就矢口否認:

“我沒有其他意思,隻是聽聞這個廚師擅長西北的菜系才請來給你換換口味……”他看着林文辛的眼睛,接下來的話到底沒有說出口,過了一會兒,才有些挫敗地一扶頭:“好吧,一開始我的确存了為你單獨擺一桌慶功宴的意思,好歹也算了了一個遺憾。但剛坐下我就改變主意了。你和平西大軍為國而戰,理應由宋承源為你們慶功,我這……實在是名不正言不順,因而将軍不必多慮,這桌席面你權當做是西北風味的特色,以慰你這已經養成的西北胃,順便也讓我嘗嘗鮮。今夜良辰,你我隻需把酒言歡、共賞美景,至于其他,以後再談,我們來日方長。”

聽完他這番話,林文辛也松了一口氣:憑心而論,甯王能如此用心,她心裡也頗為感動,但要說把這場酒宴當做是得勝歸來的慶功宴,彌補心中的遺憾……她卻是不能認同的。

誠如這人所說,自己一心為國,所作所為俱是為了忠君、護民;這等功勞本就該光明正大的受賞、慶功。縱然陛下因着忌憚或是私心,不願舉辦,但這正式的慶功宴也不該由甯王補上。

但若是作為知己、或是夫妻間私下裡的慶祝,倒是說得過去。

“也好,我今晚隻把這桌席面當做王爺您私下裡對我的慶賀,既如此,你我不醉不歸!”

“好,不醉不歸!”

見她面上郁色一掃而空,宋君謙也頗為開懷。兩個人話說開了後,也專心品嘗起美食來,雖說這本是宋君謙吩咐安排的,但這桌席面的來源典故、味道特色反倒是林文辛更加熟悉些。

什麼五谷、五果、五畜、五菜、五茶、五豆,六和搭配;酸、甜、苦、辣、鹹、淡、澀,七味調和。

什麼扶頭酒,什麼橫戈菜。

她都能說得頭頭是道,倒是讓宋君謙連連點頭、大呼過瘾。

等兩人酒足飯飽,實在撐得不行,又喚來侍者撤去菜品,重又奉上清茶、各式果脯、點心用來清口。

宋君謙捧着一杯清茶,踱步到窗前,姿勢不太文雅,實在是因為聽得入迷,不知不覺就吃多了,現下撐得有些難受,他詢問過後,就推開了窗,好讓外面的涼風吹散屋内的菜味,換換氣。

眼下還未入春,北風刮人的很,再加上摘星閣一共七層,他們又在頂樓,更覺寒意料峭。他不自覺攏緊了外衣,擡頭一眼:

“林将軍你快過來看!”

林文辛感受到他語氣裡的驚喜,也走到他身邊,随之望去:

隻見浮雲蔽月、滿目星辰,映襯着盛京的萬家燈火,讓人頓覺天地遼闊、滿目安甯,雖是寒風凜冽,卻覺心中暖意融融。

今夜,果然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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