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打破結界雖難,我卻勉強還能做到。但結界被打破後,關押多年的那些海妖怕都會趁亂沖出去,隻怕咱們今日還有一場惡戰。”
陸伯都觀察了許久後,還是隻能選擇了最冒險的一條路。在身邊人都點頭後,他起身凝神聚力,以自身所有的靈力開始試圖沖破這結界,隻是他萬萬沒想到。
結界被沖破的強力将他擊倒之前,還有另一個聲音,将他的耳膜震得生疼。在沖擊裡晃了晃腦袋才反應過來的人,終于在腦袋裡重播了剛才的畫面,那一聲振聾發聩的呐喊,來自他心愛的小狐狸,她舉着手裡的武器,跑在了沖進煉獄的第一個,她的喊叫聲有力卻也簡單,那句铿锵有力跟着人跑的話是:
“沖啊!”
等到那個小小的孩子被自己摟進懷裡,他終于得空扭身之時,卻被面前的一片喊殺聲震驚了。雖然心裡早知道自己的隊友都有以一殺百道本事,但真當他們像幾道閃電一樣穿梭在擠得面目都看不清的海妖裡,還是發自内心的自豪起來。
“走啊,你跟着我,龍宮的守衛都趕到門口了,咱們得在大妖們殺出來之前,把這孩子交給龍王。”
沖到他面前的,是他正在心裡最擔心的人。她說完這句話就麻利地把辮子咬進了嘴裡,砍斷了身邊一隻蟹妖伸過來的鉗子。他看護着這隻小小的狐狸那麼多年,從前隻為她的嬌憨天真所動,卻從不見識過她這一面。
直到這幾個月來,他面前那個稚拙的少女似乎忽然就長大了,抑或是他從未有機會見識過她的另一番模樣。他眼睜睜的看着她為了自己沖進一個又一個的死局,将身陷囹圄的他拉出來。
也看着她為了保護自己的子民,自身進入巨蛇的領地,單槍匹馬的去給死去的将士要個說法。三界那些隻看尊卑的人,都覺得她高攀了自己,隻有他知道,在這樣一個明豔又果敢的靈魂面前,他時常覺得自己不配。
“别發呆啦!把孩子交給他爹。”
說完這話的小狐狸果然還是沒忍住,在亂成一團的煉獄門口,伸手摸了摸一把撲進爹爹懷裡的龍子頭上那對剛冒頭的龍角,收起手嘿嘿笑了兩聲才接着應付面前沖出來的各路妖魔。
不來這一趟,他也許再活個幾百年,也難以知道,水下的妖怪竟然如此之多,兇狠狡猾的程度完全不輸那些在凡界混迹了幾百年的山精野怪。光是海蛇今日就不知見了多少種,現今眼前都有些恍惚,全是那一圈圈的赤橙黃綠扭來扭去。
用力晃了晃腦袋伸手去拉小狐狸的人,還沒等握緊那隻熟悉的手,就被一股巨大的水流沖得暈頭轉向。察覺過來是結界破損帶來的亂流後,他便不再掙紮,安心的順着那股水流前行,反正,那隻手已經反握住自己了,接下來的事情,交給趕來的龍宮守衛就好。
等到水流的力量終于退去,,兩人的耳邊卻又迎來了一陣清脆的碎裂聲。費勁把頭伸出水面的孟望舒一邊控制不住的任由牙齒打着冷戰,一邊轉過身去緊緊抱住了愛人的脖子。
眼前的一切都是白色的,他們像是被亂流帶到了一處不知名的冰河。四周出奇的冷又出奇的安靜,好不容易被陸伯都抱上了岸,立刻把整個人都蜷進了他懷裡。
“我隻以為你還在生我氣,想着沒了你,我活着也沒什麼勁,幹脆準備留在海底喂魚算了。”
千想萬想沒想到那隻老虎也會撒嬌的人聽見這話有些驚訝的擡起了頭,她擡頭望着那雙總是含情望着自己濕漉漉的眼,覺得之前累積的憤怒和不快在這一刻全都消解開來,統統被心裡積壓的思念打敗了。
“我那一日不說話,不是不想娶你,隻是。”
陸伯都的話沒來得及說完,起身扶住他脖子的人用唇堵住了他接下來的話。被相思折磨了許多時日的少年在這一刻也不再壓抑自己,摟住了懷裡的人,伸手三兩下拉開了兩人早已濕透的衣服,将埋藏多日的□□統統釋放了出來。
等到躺在心上人的胸口安靜的聽他的喘息聲時,已不知過了多久,小狐狸看着那兩扇濃濃的睫毛像蝴蝶一樣在臉上扇出好看的影子,隻覺得将整座紫雲山的金銀全拿出來交換這一刻,也是千值萬值。
“把衣服穿上,我已經用靈力給你烘幹了。”
起身給她穿衣服的人還是一如往常的妥帖,心底被溫柔浸滿的人忍不住撲閃着眼睛回頭問道:
“你前頭想說什麼來着?你不是不想娶我?那你就是想娶我,你打算幾時娶我?”
還赤着上身的年輕神君似乎被這句話問住了,擡着眼四目相對了半天,張了張嘴啥也沒說出來。
剛才還仿若高坐雲端的孟望舒,隻覺得一瞬間自己又被踢進了冰窖,對面的人什麼也沒說,卻像在冷風裡毫不留情的再一次拒絕了自己,她低頭難堪地幹笑了幾聲,便披上外袍起身大步朝外走去。
可沒走幾步,她又折了回來,揪住了對方剛扣好的領子拖到水邊,狠狠地一腳踢了過去,聽見噗通的落水聲後,朗聲道:
“那你便下去喂魚吧!”
啞然失笑的陸伯都望着那隻頭發都還散在肩上就騎上坐騎憤怒遁走的小狐狸,痛苦地扶住了額頭。
姑奶奶,你倒是等我把話說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