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得不承認,眼前的這個少年能直接将石子扔到河對岸确實有點水平,但這他并不意味着他願意莫名其妙被一個陌生人指導:
“這點小事我當然知道,隻要我認真扔肯定能扔到!”
他越說越覺得不爽,以至于到最後聲音也不自覺地大了起來:
“話說你誰啊!”
哪兒來的奇奇怪怪的人就來指點他?他難道真的就比自己厲害了?
陌生的少年愣了愣,随後帶上了一副自信的表情。那副表情雖然看起來有些欠揍,但也不知道為何,斑并無太大抵觸,隻是覺得他說出來的話屬實讓人火大:
“現在,此時此刻,姑且算是你打水漂的對手吧——我扔到對岸了。”
這句話的言下之意很明顯:我們現在是打水漂的對手,而我能扔到對岸,你卻沒有,所以你是我的手下敗将。
我就是比你厲害。
斑自然是聽得懂他未竟的話,但他并不太想承認自己技不如人。
最近是什麼情況,怎麼老是碰到如此強勁的對手?而且一個兩個的還都自信得不得了。
于是他強壓下怒火,揣着明白裝糊塗:
“我問你是什麼人!”
這下陌生的少年回答得很是幹脆:
“我名叫柱間,姓氏因為某些原因不能說。”
“柱間嗎?”他瞥了對方一眼。此時此景,斑并沒太在意他那句“姓氏因為某些原因不能說”的深意,隻是轉過身,握緊了手中的石頭。這時,他更在意證明自己:
“看清楚了,這下一定能成成功!”
于是他再次用方才的姿勢扔出手中的石子。他凝神看着在河面上跳動的石子,試圖用意念讓它蹦到對岸。但可惜的是,他的意念似乎不夠強大,石子依舊是在距河面一步之遙時,就像失去了所有動力般,默默沉入河底,躲掉了斑由期待轉向失望再轉向憤怒的目光。
但他不可能承認是自己水平不夠,更不可能将氣撒在石頭上。于是在短暫的沉默後,他轉身,氣急敗壞地指着柱間咆哮:
“你這混蛋,故意站在我身後讓我分心是吧!”
柱間的表情肉眼可見地變得驚恐,于是斑變本加厲:
“我這人敏感着呢,是身後有人站着就尿不出來的那種!”
在斑的設想裡,這個名叫柱間的西瓜頭在聽到他的話後一定會反唇相譏,但不想在他說完之後,這家夥直接喪着一張臉抱膝坐地,頭上還似乎有無數黑線垂落:
“對不起……”
完全沒料到是這個結果的斑愣了愣,事先想好的反怼的話術也已然沒有用武之地,再加上柱間這幅樣子确實有些搞笑,于是他攤開手,滿肚子的悶氣也散了大半:
“我說,你也沒必要失落成這樣吧。”
見柱間依舊垂頭不語,斑也覺得自己方才的話确實說得有些重。這人好像也沒做錯什麼,隻不過是自己将怒火撒在他身上罷了。
于是他虛捂着臉,生硬地掩去聲音裡心虛:
“咳,對不起啦,我不該強詞奪理。”
“我是真不知道……”但看他那樣子,柱間似乎還在為自己不小心站在他身後,所以導緻他分神不能将石子扔到河對岸而感到愧疚。
斑張了張嘴,正打算再好聲委婉表達一下自己的不是,可不想這人忽然來了句:
“你還有這麼讨厭的自覺症狀!”
硬了,拳頭硬了。
斑感覺自己額角青筋直跳,方才心中的些許愧疚之意頃刻間蕩然無存:
“真搞不懂你這人到底是人好還是嘴欠。”
當然,很顯然,前面那半句話隻不過是為了讓話語顯得更委婉的廢話,他真正想表達意思的是後半句。
聽到他的話,柱間也不再裝模作樣地露出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他如同精分一般頓時哈哈大笑地站起身,說出來的話卻讓格外人想揍他一頓:
“反正我比你打水漂厲害這點很明确。”
斑自然是聽不得他的得瑟,他兇神惡煞地指着柱間怒吼道:
“再說下去,信不信我拿你打水漂!”
然後,在他的怒目而視下,柱間垂下頭,再度沮喪地坐回原地:
“我沒想惹你生氣……作為賠罪,我還是做好被扔到河裡的心理準備吧……你扔吧……”
這下斑也開始猶豫。他也搞不懂這人到底是裝的還是故意的。但保持着最後一絲善意,他還是覺得柱間應該不是裝的。
“你啊,知不知道自己的毛病有多讨厭。”
然後,他就看到柱間揚起一抹詭異的笑,和他現在周身總體的氣氛十分不搭:
“不過呢,但願你能扔到對岸。”
硬了,這次是兩個拳頭都硬了。
他就知道這個人嘴裡沒好話!
“真礙眼,一邊去!”
見斑被自己再次成功激怒,柱間心情頗好地站起身,順着他的話說道:
“那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