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塔大廳，醫院分區。

潔白的病床上，半躺着一個女人，她的臉色蒼白如紙，卻費力眯着眼睛看着旁邊的男人。

王慧坐在另一張病床上，自顧自地剝了一個橘子吃：“你昏迷了一整天。”

唐璜沉默。

王慧：“我有一個問題。”

“你為什麼會去高級副本？”

唐璜沉默良久，也用幹澀的嗓音問：“你呢？”

王慧不假思索：“有便宜為什麼不占？”

唐璜笑了一下，認真思索了會，道：“公子難道認為我不一樣？”

王慧也笑，緩慢說着自己查到的信息：“你的身體因為這次跌到了底谷，你若得不到幫助的話，撐不了多久了，你在賭。”

聽着，唐璜笑得更燦爛了，襯得臉色更加蒼白，不過兩人都是答非所問：“我以為隻會有新手玩家呢。還有咳……王公子，我是個人啊。”

王慧沉默，他看着唐璜燦爛到冷漠的笑容，緩緩道：“你覺得你等的到他們？”

唐璜閉上眼睛，像是累了。她依舊笑着說：“等不到又能怎樣？就算我活到了那時候，我也幫不了他們任何東西了。況且，他們也并不信任我。”

王慧深深看了唐璜一眼，起身打算離開。

“一天……”

“你們連我與他們都談話都知道了。恐怕你們也找到他們了吧？”

“不要插手，這是我最真誠的建議。”

王慧擺擺手，邊離開邊說：“放心。他們呢，我們現在可沒興趣。你好好接受治療，下次副本會很輕松。”

為什麼輕松，兩人都心知肚明。

唐璜終是不懂：“為什麼？”

“用後世的話來講，我們是可悲的封建糟粕。”王慧語氣歡快，根本不像是在罵自己。他更是輕巧地說出了女人的目的，“你是為了你的哥哥，我們自然是為了另一個人。”

王慧走到門口開了門，唐璜像是想起來什麼，睜開眼，也提高了音量：“等等！姚大哥呢？”

王慧看了唐璜一眼：“他會有選擇的權利。不必擔心。”關上了門。

唐璜在那一瞬間斂了笑，她面無表情看着門很久，慢慢閉上了幹澀的眼睛。

【親愛的玩家，你好！

重塔溫馨提示：

你的身體健康處于平均線以下，你的心理健康處于崩壞邊緣！

是什麼讓你如此矛盾？

請在副本中保護好自己，重塔為你着想的下一次副本建議如下。】

【中上級副本：

寒棋暖風·人間冷暖應自知

副本提示：1，一盤棋、一座城，誰才是真正的人世間？

2，一生、一世，獨一人守空房，你能否瞧見空落寞落一身？】

中上級副本？

唐璜無端地笑了一下，她思緒控制着翻到了很久都沒變過的副本類别。

之前，她記得是：全部中級副本都是爬塔副本。

現在，【全部中級副本、中上級副本都屬于爬塔副本。

其中，中上級副本是必須爬塔副本。更可重複挑戰，通關積分是中級副本通關兩倍。期待玩家挑戰！】

“期待玩家挑戰。”唐璜輕輕地重複念了一遍。

她知道，她恐怕是第一時間知道這些的玩家之一，也不知道有多少被重塔判定瀕臨崩潰的玩家收到了這封滿滿惡意的溫馨提醒。

一個新開的副本類型，依重塔的作風，唐璜并不認為這是一個好果子。

可能是一次頗為殘暴的篩選吧。

但與她又有什麼關系呢？

她不期待這次的邀請，也無動于衷。

……

眉目盡是疲憊的女人在安靜的環境中，墜入了夢中。

門外，王慧沉默看着監控，緩緩地歎氣。

旁邊，比王慧還年輕幾分的烏衣男子，倒是笑着說：“四弟何故歎氣？”

王慧想了一會措辭，老實道：“她不信任我們，也沒有質疑我們。”

王诠驚訝着說：“這很重要嗎？”

至今也沒有信任過人的王慧懂了。

隻要目的相同，是否信任根本不重要。像他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