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條未讀消息躍上屏幕,面部自動識别解鎖。
那串數字是熟悉到根本不需要備注名姓的人。
陳細酌擡眼就看到魏辛遊盯着自己,她熄了屏,臉上挂着毫無變化的笑。
兩人無聲對峙,見她一句解釋也沒有,魏辛遊率先偏開頭,裝作什麼也沒看見。
腦子裡卻不斷回憶着,陳細酌動作太快,他隻看清了一個三字。
三。
最近的,這個酒店的三樓。
有一個很大的花園露台,視角正對着一樓的這條門廊。
魏辛遊強迫着自己不要擡頭,卻沒忍住在下一秒,伸手攬上左邊陳細酌的肩。
她愣了一下,垂眸的那瞬間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對着剛才誇她那位點點頭。
“謝謝,您慢走。”
三樓,露台。
陳細酌隻掃了眼手機,連擡起來看的動作都沒有。
陳喚一點不急,視線未移。
魏辛遊左手上的戒指品相不錯,他在三樓仍能看清那抹反光。
沒站一會就有侍應生過來,他下意識婉拒那碗解酒湯。
“等等。”
陳喚突然開口,止住侍應生要将托盤收走:“先放着,謝謝。”
很快所有人就都送走了,陳細酌偏頭不知道跟魏辛遊說了什麼,那隻架在她肩頭的手收了回去。
魏辛遊這人他從小就熟悉的很,體面人一個。
看着他臉上意味不明的表情,陳喚探究的心思更濃了。
陳喚眼眸深邃眼瞳黑而低沉,堅定地盯着什麼時,仿佛已然洞察一切。
他跟陳細酌真是未婚夫妻的關系嗎。
下面隻有陳細酌一人時,陳喚收回目光,
魏辛遊的司機剛才來接人,陳細酌沒上車。
手背碰了下旁邊的瓷杯,還是熱的,他轉過身,沒多久就看見了上來的陳細酌。
這幾天連着下雨,夜裡空氣也帶着潮濕,地面被擦得很幹淨,她踩着高跟每一步都穩。
陳喚站的地方剛好有植株擋着,是風最小的地方。
然而她露出來的皮膚,還是能看見細小的雞皮疙瘩,陳喚不着痕迹地收回目光。
“什麼事兒。”
她卸下了方才應酬的防備,抱着胳膊站在陳喚面前,就像隻波斯貓玩累了之後,慵懶搭着爪子。
“喜歡魏辛遊什麼。”
“什麼?”
她并不是沒聽清,而是驚詫于陳喚會問這樣沒任何意義,又無趣的問題。
陳細酌覺得好笑,空氣都好像沒那麼冷了。
“你叫我上來是說冷笑話的?”
分明是怕冷的,露出的肩頸被凍得青白,脖子連着耳根一片卻全紅了,卻還繃着她那派頭。
這反應陳喚很熟悉,陳細酌酒勁兒上來了就會這樣。
本來其實有挺多話想說,嘲諷她的,罵她的,那口氣悶了一堆。
可他見陳細酌這副模樣,突然就什麼也不想說。
隻問了一句。
但陳細酌不同,在陳喚的軟刀子下,今晚她喝了一肚子酒,要幫魏辛遊辦成的事兒現在一點進度也沒有。
不說他是故意的,都沒人信。
陳細酌壓了一晚上的火,在見到陳喚消息那瞬間,差點就沒繃住。
結果這人把她叫上來,就說了一句話,讓她在這吹風。
陳細酌冷笑,又重新帶上了那種婊氣沖天的勁兒。
“我以為你知道呢,怎麼現在觀察力這麼差了,你應該很了解魏辛遊才是,不是從小一起長大嗎?”
“啊。”
陳細酌忽然擡手蹭了下唇,眼神裡的輕蔑根本沒想藏。
“我差點忘了你陳喚可不是這種人,你的目光從來不放在一人身上。不過沒關系,你想知道我就幫你回憶一下。”
見陳喚沒什麼表情地盯着她,陳細酌的眼睛更紅了。
“我在高中的時候就喜歡魏辛遊這樣,溫柔,體貼,正直,努力,又善良有素質的人。”
這一個一個詞的蹦出來,熟悉陳喚脾氣的,都知道這完全是在照着他反面說。
他脾氣突然就變好了,沒說什麼,隻輕飄飄落了句。
“那樣的人看不上你。”
陳細酌更氣了,她轉身就走,手腕卻被陳喚拽着。
她扭過頭惡狠狠地瞪他,甩手卻沒甩開。
陳喚忽地笑了,比她更不屑。
“陳細酌。”
“所以你高中的時候隻能跟着我、混。”
不知道他停頓的那個字,讓陳細酌想到了什麼。
她的手腕很燙,卻忽然就不掙紮了。
任由陳喚拉着她走。
“你做什麼。”
“你以為我要做什麼。”
這人真是有病。
脾氣還跟從前一樣陰晴不定,陳細酌閉了嘴,打定了主意一句話不說。
沒人注意到角落裡的那碗醒酒湯,硬生生被風吹冷了,才被人收走。
下了樓她看見陳喚早就開走的車,居然停在門廊處。
從侍應生手上接過鑰匙,陳喚拉開副駕駛的門。
陳細酌下意識摩挲着自己的手腕,站着不動。